對於王公公的驚叫,許梁嗤之以鼻。
“許大人,我大明軍中,禁止女子入內。”王公公憤憤然叫道。
“公公,這是我梁軍的戲班子,並非如你想象中的那類女子。”許梁沉默一陣,輕飄飄地回道。
“不管是哪類女子,總之……”王公公還待爭辯,忽的閉上了嘴,只見樓仙兒衣袂飄飄,如花叢中飛舞的蝴蝶一般,穿過戲臺子,躍過戲臺的簡易欄杆,撲楞楞地跑到許梁面前,吐氣如蘭:“相……見過大將軍。”
許梁微微一笑,朝王公公笑道:“公公,這位是梁軍戲班的舞蹈教習,樓仙兒。”
“見過王公公。”樓仙兒優雅地福了一禮,甜甜地道。
王公公尚在發愣,平涼遊擊戴風解釋道:“樓教習也是也是許府的三夫人。”
王公公瞪目結舌,指著許梁久久說不出話來。
樓仙兒嫣然一笑,上前一步,伴在許梁身側,邊走邊道:“大將軍,仙兒這支改良後的舞如何?可還入得您老人家的法眼?”
“一般,一般,湊合,湊合……”許梁回道。
戲班在軍中出現,顛覆了王公公對大明軍隊的一貫認知,雲裡霧裡地在軍營中走了一圈,待出了軍營,王公公都沒完全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出得軍營,幾人站在平涼遊擊軍營門外,樓仙兒早已返回了戲班裡,許梁與戴風交待著話。
“我梁軍萬事俱備,三日後便出征靜寧州,平涼城近日暗潮湧動。不太安穩,戴將軍鎮守後方,當仔細在意,確保萬無一失。”許梁雙手靠於背後,目光落到平涼城遠處影影綽綽的屋簷上。臉有憂色。
平涼遊擊將軍戴風猛地雙手抱拳,全身的甲冑嘩啦啦作響,“請將軍放心,末將定不負將軍所託。”
“慢來,慢來……”王公公聽得形勢不對,急忙擺手打斷戴風。驚疑問道:“難道戴將軍不隨軍出征嗎?”
戴風沉聲應道:“由大將軍安排,末將留守平涼,不在出徵將領之例。”
王公公看向許梁,臉色微變,“許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許梁並沒有收回目光,瞥了眼王公公,哂然一笑,“平涼遊擊軍營身負守衛平涼重任,豈可輕易動用?本官從未說過要派遊擊軍兵出戰。”
王公公愣了愣,過了會,想起了什麼,頓時氣急敗壞地叫道:“既然如此。許大人帶咱家到這遊擊軍營來做什麼?看梁軍如何操練?還是看軍中那座破戲臺?”
許梁眨了眨眼睛,一臉迷茫之色,“公公得知戴將軍不出戰。似乎很意外?”
“我……”王公公為之氣結,心道咱家要看的是梁軍的備戰情況,你帶咱家到一個壓根就不在出徵之例的軍中去看個什麼勁?
“公公難道不覺得我梁軍中的戲班,在整個大明朝百萬軍隊中也算是創舉?”許梁又自得意滿地說道。
“我,我不與你理論!”王公公臉色很差,不理會許梁的得意之色。拂袖而去。
王公公走出了一段路,又聽得許梁在身後喊道:“三天後平涼北門外誓師發兵。王公公莫忘了!”
王公公身形一頓,也沒回頭。也沒回應,加快腳步走了。
許梁與戴風兩人在營門外又靜靜地站了會,戴風終於問道:“大人,您在擔心什麼?”其實起初,戴風的遊擊軍是接到指令要隨軍出征的,然而幾天前,許梁忽然又傳令遊擊軍營負責防衛平涼城。戴風隱隱地便猜到當中肯定有什麼新的變故。
許梁幽幽地收回目光,在戴風身上停留一會,輕嘆一聲,說道:“王體乾的接風宴上,安東中衛葉延慶忽然發了瘋,請命守城,青衣衛又陸續打探到韓王世子一些不尋常的訊息,葉指揮往知府衙門最近跑得越發勤快了……本官擔心,遊擊軍營調離之後,有些人會按捺不住,跳出來搞風搞雨。”
戴風聽了,沉默一會,忽又問道:“如果……事態不可控制,該當如何?”
許梁神情一變,沉思良久,一臉狠厲之色地道:“平涼城內六千梁軍,若是還控制不了事態,只能說明你懦弱無能!”
戴風不僅僅是戴風,同時還是許府二夫人戴鶯鶯的父親,許梁話說得太難聽,然而戴風卻是臉色如常,看不出一絲一毫的難堪之色,仍執著地問道:“控制局面不難,怕只怕血腥味太濃。”
許梁嘿嘿冷笑,盯著戴風道:“為達目的,死幾個人,殺幾個人又有什麼?血流成河又何妨?”
“末將明白了。”
崇禎元年十一月五日,平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