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隊官兵足有百餘人,沿著街道呼嘯而過,直奔那打鬥的現場。許梁命馬車遠遠地綴在後面,跟過去看個究竟。
靠近廣寧煤場,整個煤場幾乎成了一片戰場,兩夥人正在廝打,咒罵。煤場各地倒了上百名捱了重拳的漢子,正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許梁命馬車靠邊了些,放眼看去,一眼便看到燕七躲在幾名好手後面,緊張地注意著戰局。而那煤場方面,雖然倒下了一大批人,卻仍有十幾名特別能打的打手正與燕七帶來的好手打成一片。其中尤其有一人,牛高馬大,力大如牛,光著上半身膀子,手中掄著條長板凳,舞得呼呼生風,往往一板凳下去,中者立即倒地慘呼。就見此人如風捲殘雲,領著十幾名煤場打手,居然與衝上前的燕七的人打成了平手。若非雙方都顧及著社會影響,沒有動用兵器,不然的話,僅那壯漢一人,便能給燕七的人帶來極大的損傷。
壯漢的身後,便是一名身著褐色長袍儒衫的中年人,面色冷竣,淡漠地注視著場中的戰況。
那領兵的將領帶官兵趕到,見兩夥人恍如沒有看見官兵到來一般,依舊打得難捨難分。不由怒氣上湧,長刀一指場中,怒聲喝道:“都給本將軍住手!來呀,圍起來!”
眾官兵高聲應答一聲,便舉步上前,將場中打鬥的雙方呈弧形圍了起來。
燕七見官兵這麼快就趕到了,便喝揚手喝止了已方人馬。而那煤場方面,也陸續住了手。
將領一雙牛眼惡狠狠地瞪著場中的人群,大聲斥責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麼?這裡可是北京城,天子腳下!是講王法的地方,豈容爾等放肆!”說著。瞪著眾人手中的木棍等物件,喝道:“都給本將軍放下兇器,隨本將軍到兵馬司解釋清楚!”
聽到兵馬司的名號。燕七神情一變,眼光便看向許梁的馬車所在的方位。帶有請示之意,他手下的打手也紛紛面色驚惶。
倒是煤場那邊,壯漢帶著十幾人護在那儒衫中年人身邊,一臉倨傲地站著,沒有把那將領的話當回事。
將領見自己的話沒有起到預想中的效果,不由勃然大怒,指著人群冷哼道:“喲嗬<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你們還要拒捕不成?!”說著,將領獰笑一聲。右手朝後一揚:“來人哪!”
“這位將軍好大的威風哪!”便在此時,那儒衫中年人冷然喝道。
眾人一驚皆看向那中年人。將領聽了,不禁驚怒交加,一指那中年人,喝道:“你是何人?膽敢聚眾械鬥!”
中年人凜然一笑,昂首道:“在下朱十三。”
將領冷哼道:“什麼朱十三,朱十四的,無名小卒,本將軍未曾聽過。”
中年人嘿嘿冷笑,不以為意地接著說道:“在下無名小卒。將軍不知道的話實屬尋常。不過,成國公府的名號,想必將軍多半是聽過的。”
中年人這話一出口。燕七帶來的人臉色大變,燕七頭上冷汗都下來了,不斷地朝馬車方向使眼色,示意許梁趁機快脫離此地。
許梁在馬車內也著實吃了一驚。來之前,許梁也曾想過,這家廣寧煤場背後多半是有些背景的,卻萬萬沒有想到,煤場的背後,居然是成國公府。
成國公。乃是大明朝的世襲國公,世受皇恩。自第一代成國公朱能算起,到如今的成國公朱純臣。成國公這個爵位已經傳了十二代了。
將領一聽,驚得渾身一抖,險些從馬背上摔了下來,抬眼見朱十三臉嘲諷的笑意,不由愴惶地跳下馬來,驚懼地打量著朱十三,恭敬地拱手道:“末將有眼不識泰山,原來是成國公府的人。不知這位大人是成國公府的什麼人?”
朱十三自得地一笑,道:“在下不才,忝為國公府的管家。”
將領臉上恭敬之色更甚,一臉後怕地道:“原來是朱管家!末將失敬了。”說著,看了看煤場的情形,隨即一付了然的表情,朝朱十三諂媚地笑道:“朱管家,今日這是……?”
朱十三看向燕七一眼,將燕七的焦急神情盡收眼底,冷然一笑,語氣輕描淡寫地道:“讓將軍見笑了,此間是國公府的產業,在生意上與人鬧了些糾紛,原本都是小事情,不想把兵馬司給驚動了。不過我想些許小事,國公府便可以處理了,就不勞煩兵馬司了。”
將領也是個眨眼眉毛動的角色,聽得此言,心知朱十三不想兵馬司插手此事,於是乾脆地拱手,道:“如此,倒是末將多事了。朱管家請便,若需要用得著末將的地方,儘管差人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