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馮小姐不能吹涼風,納涼水,不能淋雨,否則,再染風寒,必定雪上加霜,危及性命!”
許梁不死心,追問道:“難道老先生就沒個根治的法子麼?我出高價的酬金,多少都行!”
老大夫搖頭:“許大人,醫者父母心,老夫要能根治,豈有不治之理,實則無能為力啊。”
許梁聽了,又轉向其他六位大夫,六位大夫都用抱歉地眼光看著他,搖頭不已。
夏兒領著幾位大夫下去領賞錢,許梁回到馮素琴床前。
“我都聽見了。”馮素琴輕聲道。
許梁忍著傷心,安慰道:“建昌縣必竟是小縣,城裡大夫醫術也有限得緊,明兒我讓鐵頭上九江府,南昌府去請幾名名醫過來,再看下。”
馮素琴看著他,心只感動,卻又輕輕搖頭道:“大哥,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想那幾位大夫所言非虛,當年家中劇變,父親入獄,家母帶了我一路南逃,風餐露宿,吃不飽,穿不暖,那幾年一遇冷天便渾身發涼,冷得打抖,卻也沒法醫治,一直捱到如今,想不到這回會這般嚴重……”
說著,馮素琴眼神暗淡,眼淚直流,想是回憶起那場家中變故。
許梁嘆息,無聲地攬過佳人,靠在肩頭,用堅定的語氣安慰道:“素琴,不必擔心,我許梁發誓,就是傾家蕩產,定要將你醫好。”
馮素琴聽了,定定地抬頭看著許梁,又將頭埋進許梁懷裡。
“我信。”她說。
又過了一陣,馮素琴的母親馮夫人和表妹馮敏兒過來了。許梁便退出來。
迴廊裡,建昌縣捕頭燕七在那走來走去,神情焦急。
“老七,今怎麼過來了?”許梁走過去問道。
“啊,大人,衙裡點完卯屬下就來您這了,夏兒姑娘說大人在屋裡陪馮小姐,屬下便在這外邊等著您。”燕七是從萬安縣隨邢中山一同過來的人,算是許梁在三班衙役中的心腹之人。他來了,必然是縣衙裡有事情稟報。
許梁在前,燕七在後,兩人沿著曲折的迴廊往前院走。
“大人,今兒個您沒去縣衙,您可不知道,王知縣點卯的時候很是說了些狠話。”燕七邊走邊稟報道。
“哦?”許梁其實是能夠猜到的,但他還是問:“縣尊都說了什麼?有多狠?”
燕七想了想,肯定地說:“說得比往常都多,想必非常狠。”說著燕七便將縣衙裡發生的事情報告一遍。其實在許梁看來,也沒什麼意外的事情,無非是王知縣知道了陸縣丞暗地裡告黑狀,把自已好好的一縣知縣給發配到了南京戶部去喝涼茶,心中極其不爽,但又苦於沒有證據,便在縣衙點卯的時候夾槍帶棒,指桑罵槐,似是而非地罵了某人一陣。
“大人,您以後可得當心點,今日看來,王縣知對您可是很不滿意了。”燕七說完,又小心地補充了這麼一句話。
“嗯,啊?”許梁一愣,醒悟過來燕捕頭的意思,不由哭笑不得,燕捕頭多半是把王知縣的謾罵對像認成了許梁。許梁笑道:“放心好了,王知縣並不是針對我。不過,多謝你了,今日事情多,改天你把三班的班長約出來,再把劉巡檢叫上,本官請你們喝酒去。”
“誒。”燕七喜笑顏開,兩人過了後院拱形院門,燕七又小心地問道:“大人,馮小姐沒什麼大礙吧?”
許梁聽得心中一酸,表面上還是搖頭輕笑道:“沒什麼大事,偶感風寒而已。”
“那就好。”燕捕頭說著,眼見前院正門口進來一幫子衣甲鮮明的武將,當先兩人是黃子仁和邢中山,心知巡防營的將領們來了,便不再多留,與迎面走來的巡防營諸將點個頭,大步出了許府。
老遠,巡防副使,從六品試百戶武將黃子仁便招手喊道:“大哥,我聽說我那馮嫂子病了,尋思著過來看看,結果他們幾位非厚著臉皮跟來!”
身後的哨官胡小勇便笑:“哎,副使大人,剛你可不是這麼跟兄弟們說的吧?大人你出門的時候明明說的是馮小姐病了,那馮小姐的表妹,另一個馮小姐必然也在許府……哎喲,你踢我做什麼?”
黃子仁臉色微紅,咬牙切齒地道:“你不多嘴會死呀!”
哈哈!周圍將領跟著便笑。許梁見了,雖然心中擔心著馮素琴,見著自己的一眾屬下如此,不由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