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當講不當講,直說就是了。”
陸縣丞點點頭,朝縣衙二堂方向一指,道:“依許大人看來,二堂那位可是能臣?”
許梁想了想,搖頭。
陸縣丞見狀,頷首,接著說道:“二堂那位久居建昌多年,為官倒是四平八穩,滑不溜手,可若說政績嘛,卻是半點也無。你我身為佐貳官,直接下屬,若也是有樣學樣,尸位素餐,那我等的名聲,前途可都要毀了。”
許梁沉吟陣,覺得陸縣丞說得有理,不由出聲道:“那陸大人以為如何?”
陸縣丞精神一振,眼光灼灼地道:“許大人,上官如此,我們身為下官的,就得想辦法自救。眼下正是二堂那位的初考之期,若朝庭考評中上,那自然是皆大歡喜,可若是得了個差評,那麼,那位自然是要受處份的,就是你我這樣的佐貳官,也必然受到牽連。”
“陸大人,”許梁說道:“您就直說吧,您想怎麼幹?”事關自己的烏紗帽,許梁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嗯,”陸縣丞點頭道:“若想要安然過關,那咱們就得替那位將事情給做好了。朝庭考滿,無非就是人口,賦稅,農桑,訟獄,安民這幾大項,其他的倒不說了,比之三年前,各略有增長,倒是這訟獄,安民,唉,天啟六年八月咱們縣城就被人攻破過一次,受難百姓無數,如今天啟七年新年剛過,兩月不到,居然又有大批少女失蹤,要是這些事情再不妥善處理,嘿嘿,初考想不過都難。”
“大人說得是!”許梁鄭重說道:“下官知道事情輕重,大人放心,下官必定全力以赴,儘快妥善解決。”
“許大人有這樣的領悟很好。只是剛剛那位也說了,對譚家兩兄弟要慎重,嘿嘿,堂堂建昌縣衙,什麼時候也淪落到了要給個草頭王臉面的境地了?”陸縣丞抬眼看著許梁,眼含深意地說道:“不過,那位是上官,這指令不得不遵從,只是,遵從的法子有很多,許大人可要靈活掌握。”
“哦?”許梁頓覺這陸縣丞話裡有話,長揖到地,誠肯地道:“下官年輕資歷淺,不諳政事,還請陸大人教我。”
陸縣丞幽幽地道:“那位說的是對譚家兩弟兄要慎重,嗯,譚氏車馬行近五百號人,可不是個個都是譚家兄弟。”
“下官明白了!”許梁道。
待陸縣丞回到縣丞房,建昌典史江渚南在屋裡等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圍著屋子轉了一圈又了圈,眼見陸縣丞進來,江典史迎上前,急聲問道:“陸兄,你今日怎麼還附合那許梁了?”
陸縣丞看他一眼,回手將門關上,在主座上坐了,一揮手道:“渚南啊,凡事要學會沉住氣,所謂城府是什麼?便是忍著一次次不問,生生忍出來的。”
“可是,下官我這著急啊。”江典史苦著臉道。
陸縣丞乜了他一眼,徐徐說道:“我在督察院耗了這麼些年,明白了一個道理,大明官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要目標一致,哪怕是殺父仇人都有可能立馬稱兄道弟。”
“哎呀,陸兄你就別掉書袋了,快說吧,都急死我了。”江典史叫道。
陸縣丞眼泛寒光,森然說道:“王知縣的考滿之期到了,這種時候,對於一個成熟的政客來說,穩定是第一要務,嘿嘿,眼下許梁卻要對猛虎幫動手,以許梁那得理不饒人的性子,建昌還能穩得起來麼?”
“啊?那豈不得出大亂子?”
陸縣丞幽幽地說道:“建昌不亂,那位豈不還得賴在知縣的位子上?他不走,你我怎麼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