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山,為的就是守住對母親的一份承諾。他一想起母親不肯閉上的眼睛,他心裡就貓咬狗啃地難受。
那時,他還不清楚馮山會尾隨他而來,如果馮山不來,他也要在二龍山堅守著。他憑直覺,馮山遲早會來找他的,那時,他們兩個男人,一對父子,一對冤家,就到了清算的時候了。
槐沒有想到,馮山會來得這麼快,他前腳剛到二龍山,馮山帶著隊伍就把二龍山圍了個風雨不透。槐清楚,自己來到二龍山是把自己逼上了死路,整個國民黨幾十萬部隊,說敗就敗了,兵敗如山倒。以前的胡團長,現在的胡師長,只率領幾十人突圍了出來,他拒絕了胡師長撤退到關內的建議,胡師長便匆匆忙忙地交給他一份委任狀,委任他為二龍山鎮特派組組長,官至上校。他以前只是一名國軍的上尉,從上尉到上校這是一個飛昇。他當時並沒有把胡團長這狗屁不如的承諾放在心上。胡師長前腳一走,他立馬把那份委任狀撕得粉碎。
他從南山投奔了胡團長,其實他恨胡團長比恨馮山有過之而無不及。當年胡團長為招安他,動用了武力,在南山一帶激戰了三天三夜,他親眼看見三十幾個弟兄死在了胡團長隊伍槍下。當年鬍子火拼,投靠日本人,又離開日本人,他的弟兄們都沒有這麼大的損失,是胡團長這個王八蛋讓他的弟兄們白白送命了。那時他就發誓,遲早有一天要幹掉這個姓胡的,為那些死得不明不白的弟兄們報仇。
然而此一時,彼一時,後來馮山一槍沒放地投奔了共產黨的隊伍,他別無選擇地投奔了姓胡的。他把仇人當恩人,完全是為了馮山。如果沒有馮山,他就是死在南山上,也不會投奔姓胡的國民黨。
正文 下部 父子(21)
他突然拉著隊伍投奔到了姓胡的門下,當時胡團長興奮得臉冒油光,抓著槐的手激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胡團長沒想到,他打了三天三夜的這夥土匪,最後竟然甘願臣服於他的麾下。胡團長當下就許給了槐一個上尉連長。
胡團長搞不懂槐投奔他的原因,起初的一段時間裡,他的確滿足了一陣子。後來他發現槐並沒有和他一條心,每次看到槐時,他都能看到槐滿臉的殺氣。這股殺氣讓他不得不多留了一個心眼,每次作戰時,只讓槐這個連打外圍,安排離他的團部越遠越好。在別人的眼裡,槐這個連只是胡團長手裡一枚可有可無的棋子。就是被共產黨的軍隊消滅了,他也不會感到心疼。事實也的確驗證了人們的猜想,隨著胡團長的離開,忠心耿耿跟隨胡團長的這些下級軍官相應的都得到了提升,唯有槐還是個上尉連長。
槐對胡師長重不重用他根本沒放在心上,他投奔這個姓胡的,根本沒想過升官發財,他在尋找馮山。他和共產黨其他隊伍作戰時,根本喚不起他的鬥志,能打就放幾槍,打不了他就撤,他要儲存自己的實力,這些可都是和他打拼多年的弟兄,他一個也捨不得丟掉。每每遇到馮山的隊伍時,他的隊伍就打瘋了,可以說是以一當十,他們的口號是,打敗共產黨的軍隊,活捉馮山。槐一直覺得馮山遲早有一天會落到自己手裡。讓他沒有料到的是,幾百萬的國民黨部隊說敗就敗了,兵敗如山倒,就連昔日威風八面的少將胡師長,率著殘部也要大逃亡了。面對著仇人逃亡,他自然心不甘情不願,胡師長率著殘部還沒走過一個山頭,他就讓手下的弟兄們斷了胡師長逃跑的念想。當弟兄們手持武器衝上來時,胡師長還以為槐這是派人來護送他。一邊拱手一邊說:劉槐老弟,日後我胡某打回來,你就是頭號功臣,我胡某不會愧對你的。
槐就舉起了槍道:姓胡的,去你媽的,別忘了你殺了我三十幾個弟兄,今天送你上路,就是讓你替我弟兄們抵命。胡師長就傻了,他沒想到槐會對他這樣下手。他剛想拔槍命令殘部抵抗,槐手裡的槍響了,胡師長睜著眼睛不甘心地一頭栽倒了。
那些追隨胡師長的人,紛紛扔掉槍,跪在槐的面前道:劉連長咱們可遠日無冤近日無仇。
槐不想殺這些追隨者,他們的魂早就被共產黨的軍隊嚇得靈魂出竅了,他便揮揮手裡的槍說:願意跟我乾的拿起槍就走,不想跟我的,馬上滾蛋。這些殘部一部分人當時就撿起槍跟了槐,一部分人哭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要回家,槐不耐煩地揮揮手把另一部分人打發掉了。槐的目標是二龍山,他要鳩佔鵲巢在二龍山等著馮山。
正文 下部 父子(22)
六
馮山沒讓他等,還沒等槐在二龍山喘口氣,馮山就來到了山下。槐知道,他和馮山結算的日子到了。
文竹單槍匹馬地上了二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