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是紅色的,說明住持不是邪祟。腦袋被劈開後沒有恢復,說明住持不是妖魔。”
住持的屍體逐漸變冷,宋思心中也開始懷疑。
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懷疑自己是不是誤會了住持。
轟!
大殿內的油燈突然點亮,搖曳的火光照耀著四面八方。一道漆黑的影子無視了物理法則,在幾十盞油燈的照耀下依舊清晰無比。
咚!
悠揚的鐘聲在大殿內迴盪,身後的影子蜷縮在一起,像是在思考人生的意義。
懷疑一旦出現,就如春天的野草一般瘋長。
從懷疑變成懊惱,從懊惱變成悔恨。繼而轉變成對自我的否定,直至徹底絕望,失去活著的動力。
——
——
金塔寺內,大雄寶殿。
住持盤膝而坐,五心向天,口中唸誦著經文,張家主母王芳坐在鞭上。
一個慈眉善目,安靜祥和,宛若得道高僧。一個滿臉潮紅,扭來扭去,如同淫娃蕩婦。
背後的佛祖雕像雙眼緊閉,彷彿看不到世態炎涼。
一盞殘破的油燈立在身前,昏黃的火焰微微搖晃,似乎有人影在其中閃動。
一個鈴鐺放在旁邊,明明沒有人操控,但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發出清脆的響聲。
“幻象由自身的記憶編制而成,沒有人能夠掙脫出來。他已經陷入自我懷疑和自我否定之中,最多一時三刻,就會自絕而死。”
住持撫摸著王芳光滑的脊背,滿臉都是猙獰的笑容,“可惜心燈已經破損,不然根本用不著喚魂鈴配合,就能把他活活困死在裡面。”
“像我等不入流的妖魔和世家,能夠得到破損法器已經是天大的福分。完整的法器想想就好了,絕對不能碰,不然必定遭受殺身之禍。”
王芳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說道。
她來自太平府王家,是一個三流世家,掌握著完整的法器。
法器和法器不同,完整法器和破損法器更加不同。
超過百倍的威力只是最簡單的優勢,完整法器最強大之處在於可以進行血祭。
不是明光鏡那樣用精氣換取核心法和通用法的使用次數,而是透過血祭淬鍊自身血脈。
換而言之,除非遭受外力打擊,不然三流以上的世家不會因為血脈斷絕而滅亡。
也正是這個原因,完整法器一旦出現,就會引來無數世家爭搶。
每一次都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每一次都是城池破碎,死傷無數。
當然,這裡死的都是被牽連的人類,妖魔數量稀少,並且也不是那麼容易死。
“我知道,所以我收集的一直都是破損法器。完整的法器我不敢想,也不敢窺伺,不然也不可能安然無恙的活到現在。”
住持腰身一挺,和王芳的距離更近了幾分。
“反正你那個當慣了綠毛龜的姘頭已經死了,法器也不知所蹤,不如出家為尼,和貧僧在這金塔寺內逍遙快活。”
“綠毛龜姘頭?你以為你沒有頭髮,腦門就不綠嗎?”
王芳翻了個白眼,“張彥死了沒關係,我還有那麼多兒子呢。”
“張振林和張峻豪不是也死了嗎?”
“只是死了兩個而已,我可是有幾十個兒子。”
“那你可真享福了。”
住持不愧是六根清淨的出家人,思想覺悟高得離譜。不僅看得開,還放得開。
大戰依舊在繼續,如霸王巨鼎,似轅門射戟。或快或慢,或急或緩。招式厚重有力,大開大合。
那王芳也不差,或退或進,或轉或擠。如貔貅只進不出,似虎狼步步緊逼。
戰鬥越發激烈,住持滿臉猙獰,王芳眉頭緊鎖。
就在兩人即將分出勝負的時候,一道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
咔咔咔!
像是瓷器承受不住火焰的炙烤,裂痕悄然出現。
越來越多,越來越密。直至徹底崩碎,化作廢品。
咚!
一個西瓜大的拳頭憑空出現,狠狠砸在王芳後背上面,緊密連線的兩人立刻倒飛出去。
多虧住持的本體不是狼或狗一類的動物,不然這一下就能讓他生不如死。
“是誰?”
住持一個翻身站起來,猙獰的臉上浮現出一塊塊黃黑的斑點。
抬頭看去,一個怪物不知何時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