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捲起地上的骨灰,將它們在半空中吹散。於是,兩人在世上最後的痕跡便被抹滅。
林輝又在冰冷的地上打坐了兩個時辰,才站起來離開這片瀰漫著濃重血腥味和刺鼻焦臭的沙場。此時林輝身上傷勢又恢復了一些,已不需要再咬牙強忍。
剛走出兩步,林輝突然回過身子,走到一塊黑褐色的石頭邊,俯身將其撿起。這塊石頭之前一直一動不動地躺在一堆砂石之間,一點都不起眼,但林輝卻知道這塊石頭得來歷非同尋常。正是這塊好像不值一文錢的石頭在不久之前差點要了林輝性命,左肩上的傷口仍時不時地傳來陣陣刺痛。也正是這塊石頭重創了馬仲盛,林輝才能在最後關頭靠著治癒術上的優勢,搶先恢復行動,在鬼門關外轉了半圈之後艱難地活了下來。
林輝看著掌心中叫不出名字的法寶,感受不到上面有任何靈力波動,知道這塊石頭多半是廢了。正要將石頭丟掉,突然想起姬康,以他忽悠人的深厚功力,說不定能用這破石頭換回幾顆魂晶。
將石頭收入懷中,林輝的心情總算好了一分,離開的腳步似乎都輕了不少。
林輝朝著聚居地的方向走了三四里,身體已有些支撐不住,只得停下來休息。剛坐到地上,便昏睡過去。
當林輝驚醒過來,抬頭望見一片淡紅色天幕,也不知是清晨還是旁晚。身上的傷口依舊疼痛,但精神已經好了很多。當下便坐直身子,繼續驅使體內木系靈氣治癒身體。
這次運轉法訣非常順利,以前那種如同在淤泥中行走的艱澀感幾乎完全消失,體內氣息流轉異常迅捷。靈氣靈力在體內迴圈往復,只是一瞬之間,林輝便感到修為又精進了一些,整個人如同在江河中暢遊一般痛快,甚至連身上的傷勢都變得極其微弱,直至被完全忽略。
林輝知道這是因為吸收了他人魂力的緣故。
大約兩個時辰後,林輝修煉完畢,將體內所有靈氣收回腹輪中。
林輝心中有些忐忑,抬頭遠望。眼前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荒野,其中有天演宗圈養的無數魂民。這洞府中的許多事情讓林輝想不明白,但在嚐到吸魂術的妙處之後,林輝猜到了這些奇怪事物背後的原因。
只是知道歸知道,林輝卻是想不出半點主意,心中想著:“還是去問姬康,他鬼點子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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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後,正在自己石洞中修煉的朗尚嗣若有所感,緩步走到室外向北邊望去,便看到遠處天空中有一個人快速飛近,心中泛起一絲不安。
要知道修士只有突破靈海境,達到靈元境才能御空飛行。在朗尚嗣記憶中,整個宗門只有左右大護法有此修為,至於兩大護法之上的宗主到底是什麼修為,就沒有人知道了。當然,某些極其珍貴的法寶本身就具有飛行的能力,只要修士的身體支撐得住,便可以讓這些法寶帶著自己飛行,只是滋味就不怎麼好受了。換個說法,如果靈元境修士御空飛行是騎馬馳騁,那麼使用法寶飛行就是老馬拉車,若是體質和修為再差一些,便只能說是被馬拖著在地上跑,那滋味,估計和酷刑加身差不了多少,要是運氣差點再出點意外,恐怕連小命都得賠進去。
雖然來客距離尚遠,看不清面目,朗尚嗣仍是輕易猜出對方的身份。左右護法位高權重,他朗尚嗣一個小小外門弟子自然無法勞動兩位高人親自駕臨,來人自然是那修為不夠而使用飛行法寶的修士。天演宗洞府內靈材和法寶都極其稀少,飛行法寶更是隻有三件。其中之一被左護法賜給了羅斐,也就是前些日子前來尋事的羅頌賢的族兄。
不多久,一柄三尺來長的飛劍拖著這個高大青年飛到朗尚嗣身前三丈外。在離地約摸一丈的空中,青年故作輕鬆地將飛劍斜向下一揮,再收入掛在背後的劍鞘中,這才從懸空狀態脫離,緩緩落到地上。更有香風拂過,吹得他衣袂上下翻卷,飄飄然如謫仙降世,順帶著連額頭上的汗水也一併消失不見。
來客約摸二十五六的樣子,與羅頌賢有五分形似,神似卻有八分以上,一般的身材修長、面若冠玉,一副看似生人勿近但是如果你不貼上來抱住我大腿、我就一巴掌拍死你的神色。他身上衣衫的樣式和朗尚嗣的相近,只是紋飾稍為繁複精美一些而已,但明眼人自會認出這是隻有天演宗內門弟子才能擁有的上等道袍,跟朗尚嗣身上那件比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雖然猜到來人的身份,但當羅斐真的站在面前,朗尚嗣仍是感到驚疑不定。
朗尚嗣幾乎不可察覺地皺了下眉頭,快步走近羅斐,讓自己的聲音儘量恭敬地說道:“拜見羅師兄。不知來此有何貴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