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怎麼聽著你這樣說對大齊增益並不大,反而遂了趙國的心意呢?”
蘇代連忙笑道:“誒,怎麼會對大齊增益不大呀。這合縱其實也就是個虛名,只要山東各國對秦國同仇敵愾,自然會全力攻秦,到時候大齊豈不就可以藉機以迅雷之勢拿下宋國了麼。”
“宋國?”
齊王猛然一凜,還沒有完全回過味來,一旁的蘇秦已然驚喜無限的接了蘇代的話。
“大王,蘇代說的不錯。宋國本來就比趙國弱小許多,這些年若不是有魏楚各國幫襯,以他們自身之力,只怕早已併入大齊。只要大王做出全力合縱攻秦的架勢,宋國必然對大齊放鬆警惕,到時候魏楚趙各強國兵力都頂在西邊,宋國也必然會分出兵力前去攻秦,這樣一來一時之間誰還能有機會回手救宋……”
“好!”
齊王啪的一聲拍在了幾,心氣頓時高到了爆棚,雙目之中目光凜然無比,彷彿自言自語的說道,
“宋國借的乃是魏楚之力,寡人偏偏要讓他借不力,看他孤力之下能撐住我大齊雄兵幾日攻伐!哼哼,泗淮之地南制楚西制魏,只要拿下泗淮,寡人就算沒有東帝虛名,卻也可得席捲天下之勢……呵呵,匡章啊匡章,你想戲弄寡人,寡人卻要好好地謝你一番才是。”
!
………【第104章 大宴內外】………
第一百零四章大宴內外
夜已入亥,天無月,不要說整個臨淄城都已籠罩在無邊黑暗之中,就是淄水邊的天齊宮裡,除了內殿內外以外,也皆已沒入夜色。內殿裡依然是燈火通明,蘇秦等人都已離開了王宮,只有田弗一個人被齊王留了下來。
今天是特殊情況,賜坐是不用指望了,田弗微鞠著腰站在御案旁兩三步的地方,雙眼向翻著,一直注意著御案後凝神不語的齊王。
好半天的工夫,齊王才幽幽嘆了口氣,彷彿剛剛才還了魂似的說道:
“為君不易,人皆不知為君之難,卻道如何呼風喚雨。哼哼,寡人是大齊的國君,但這大齊便只是寡人一個人的麼?寡人為大齊殫盡竭慮,卻沒有一個人知道寡人為了什麼。唉——”
這還是在糾結匡章的事……田弗雖然明白齊王為什麼發牢騷,但聽見他說沒有一個人理解他,還是多少有些不舒服,忙接道:
“大王,平陸君向來倚老賣老,原先在朝裡的時候便自傲其功,什麼時候把別人放在眼裡過?如今致了仕,不好好頤養天年,竟然還如此妄為。以臣之見……”
“好了,不要提這個了。”
田弗是個只能聽差辦差的主兒,匡章向來看不起他,他也跟匡章不對付,齊王哪能聽不出他落井下石的意思,擺擺手打斷他的話道,
“匡章敢如此妄為,要說跟趙勝沒牽連寡人如何也不信,可寡人剛才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他是怎麼跟趙勝勾連的……田弗,平陸君府和驛館各處寡人都著你派人監視,如今出了匡章這事,你怎麼解釋!”
“啊!這這……”
田弗嚇了一跳,連忙作揖答躬的辯解道,
“大王恕罪,臣得大王之命如何敢有一絲紕漏,只是匡章那老匹夫帶兵多年,做事極是小心,在他府裡頭做事的僕役本來就不多,又都是經他親自挑選的,臣動了不少心思也沒辦法插進人手去,實在,實在……噢,還有驛館那裡,臣確實佈下了不少眼線,可那趙勝很是規矩,除了出外拜訪,向來不與閒雜人等來往,這些日子臣派去的人……”
“從來不與閒雜人等來往?”
齊王雙眼一眯,立刻全是兇光,微微怒道,
“當真沒有外人與他見過面!”
田弗深知自己辦砸了事,張口結舌地“啊啊”了兩聲,這才應道:“也不是沒與外人見過面。田世倒是去拜訪過兩回,可這是經了大王允許的。再說,再說,田世也沒這個膽子啊。”
“田世……”
齊王要處理的事多了,雖然田世前來懇請拜訪趙勝的時候,他出於不能將事情做絕,還需給反悔向趙留條後路的念頭同意了田世的請求,但這對與連橫來說也就是個小小的後手,齊王過後並未十分掛在心裡,此時突然聽見田弗提到這件事,不由警覺了起來,冷冷一笑道,
“他沒這個膽子……明天大宴之後你即刻帶他來見寡人,記住,不要驚動任何人。”
“諾諾,臣明白了。”
田弗大氣也不敢出地連忙應下,抬眼處就見齊王臉色和緩了許多,像是剛剛才想起什麼似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