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葵莫名其妙被捲進來,只得配合著努力回憶,半晌為難道:“能有什麼情況?老太太病了那麼久,大家都知道,無非就是病情加重,本來能走的,後來不能走了,再往後就一直躺在床上,等到開始吃不下東西了,我們大夥也大概知道她快不行了,那之後她就走了嘛!” 衛懷信說:“看起來真像是一步步病死的,但她一個保姆,要做到這些也容易,飲食上多吃些不能吃的,起居上不那麼精心照顧,冷點熱點,日積月累就加劇病情死了。” “可她這麼做的動機呢?”黃嶽說,“殺人是要講動機的,玉嫂和林孝珍無冤無仇,林孝珍的死也不能給她帶去什麼利益,她殺她做什麼?” 有段時間沒開口的杜若予突然開口,“她的目的或許不在殺。” “啊?”黃嶽和王青葵一起愣愣看向她。 衛懷信也看著她,“不是殺人,那是什麼?” 杜若予沉聲道:“是折磨。殺人只是折磨導向的必然結果,折磨的過程,才是她的動機。” 王青葵搓搓胳膊,膽寒道:“若予,你說的這些,怪恐怖的。” 黃嶽卻沉吟著打斷王青葵,“小妹也不是胡說,確實有這樣的殺人犯,他們殺人不是激情殺人,也不是利益感情糾葛,有時候就是單純為了享受,這類殺人犯往往擅長融入人群,觀察人群,他們喜歡錶現出熱情善良開朗的一面,實際上內心陰暗冷漠,沒有同情心,生下來就和正常人不一樣,是種反社會人格。” “可我們沒有任何證據,這一切都只是毫無根據的推理。”杜若予有些惴惴,“如果是我錯了呢?” “如果你錯了,那證明她確實是一個好保姆,如果你沒錯,那她就是個隱藏的魔鬼。我們可以查得隱蔽些,不叫別人發覺。”黃嶽說,“這事不難查,我先去了解玉嫂在咱們縣城還做過誰家的保姆,只要林孝珍不是個例,她就必定有蛛絲馬跡讓我去逮。” 衛懷信提醒,“最好能找到林奶奶的就醫紀錄,看她身體都有哪些毛病,符不符合正常的因病亡故。” “對對!”老刑警拍著膝蓋站起身,急衝衝就要走。 王青葵一連聲地喊他吃完飯再走,他都沒理會。 “你們可算給他找了事做。”王青葵笑著搖頭,“唉,你們兩個也留下吃飯再走吧?” 事情既已辦完,杜若予和衛懷信之間的那點尷尬勁又悄悄湧現出來,衛懷信不答話,杜若予只得說:“不了,我們還有事要做,先回南城。” === 保時捷一路無話地開往南城大學城,直到拐進學府大道,衛懷信突然吐了口長氣,硬邦邦地問:“你爸爸做刑警的朋友,不是方未艾的師父嗎?我記得姓鄭。” “我爸爸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有三個,其中兩個後來一起上警校,畢業後一起在我們縣城做刑警,一個姓鄭,一個姓黃。鄭叔叔家裡條件好些,他個人也更上進,一步步調進南城市局,本來黃叔叔也可以走的,但他不肯走,只想一輩子留在縣城。” “為什麼不走?” “他心裡有個案子,一直懸而未破。” “什麼案子?” 杜若予沉默稍許,才答,“十六年前,我們縣城發生了一起入室搶劫的命案,女主人被劫匪殺了,劫匪逃了,怎樣也抓不住。那女主人也是黃叔叔的朋友,他耿耿於懷多年,發誓一定要找到兇手。”她扯開嘴角笑了笑,“可能每個老刑警心裡都會有這樣一兩起牽腸掛肚的懸案。” 車子很快開進學林街,衛懷信習慣性要下車上樓坐一坐,看看他的寶貝衛飽飽,可想起杜若予幾個小時前還要和自己劃清界限,他又板住臉,不高興地縮回手。 杜若予偷瞥他一眼,正要走,卻發現車門被鎖。 她轉向衛懷信,愕然地問:“怎麼不開鎖?” “哼!”衛懷信重重噴了口氣,心不甘情不願開啟車鎖,“再見!” 杜若予哭笑不得,“……再見。” 說罷,直接下車,一路走得慢,卻也堅定不回頭。 衛懷信一直等到她走進大鐵門,還是沒等到她的態度軟化,氣到頭腦發昏,一腦錘撞到方向盤上,結果不小心碰到邊上喇叭,整輛車發出一聲義憤填膺的轟鳴。 捧著籃紫茄路過的魏嬸被嚇一跳,捂著胸口認出散財童子,半句國罵生生憋了回去。 衛懷信悻悻的,心口的火越燒越旺。 他煩躁地捲起襯衫衣袖,從口袋裡摸出一塊小積木,豎在中控臺上。 他深吸一口氣,給杜若予發微信。 【衛懷信:你收回那句話!】 跟瘸腿老大爺似的剛挪上三樓的杜若予收到訊息,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指的是哪句話,她站在樓道上,給他回覆。 【小仙也是仙:這事咱們應該客觀商量一下。】【衛懷信:沒得商量。】 杜若予都能想象他說這話時乾淨利落的口氣,又氣又好笑。 【小仙也是仙:這會兒演什麼霸道總裁?】【衛懷信:反正你那些道理完全無法說服我。】他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