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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餐店老闆娘與杜若予熟識,見她杵在門口,主動問:“還是老樣子,三個素菜一碗清湯嗎?” 杜若予點頭。 就這幾分鐘功夫,原本豆大的雨突然凌厲如傾盆,宣洩直下,宛若天河漏底,氣勢奪人。 行人紛紛躲進路邊店鋪,杜若予被幾個冒失鬼撞到,摸索著縮到店門角落。 老闆娘走出來,拍拍杜若予的肩,“要不今天就在店裡吃吧?這雨太大了,一時半會小不了。” 杜若予為難地思慮半晌,沒頭沒尾冒出一句,“老闆,你們店裡的葷菜,是全切碎看不出原形的吧?” “啊?”老闆娘奇怪地張大嘴。 冷風大雨刺骨襲人,杜若予壓壓鼻樑上的眼鏡,心道天命再差,也不至差在這一時半刻,便跟隨老闆娘往店裡走。 從店門口到角落單人座,這一路杜若予緊緊閉著眼,尤其不敢往分食臺的葷菜區分神。老狗大搖大擺跟在她腳邊,吭哧吭哧喘的氣聽上去像是可勁嘲笑杜若予的怯懦與心虛。 杜若予不忿地踹它兩腳。 一頓飯,雙眼緊閉的杜若予幾次把飯喂到鼻孔裡,勉強吃好後,店外的雨勢卻絲毫不見小。 杜若予在四面八方全是食物的店裡如坐針氈。 “才過九點,多坐會兒。”老闆娘說。 杜若予未回話,隔壁桌一對年輕男女聊起對面蒙古餐廳的烤全羊,還說過年回老家親手殺了頭豬,他們繪聲繪色,聲音不大,卻清清楚楚傳進杜若予耳朵,聽得她背脊發涼,手腳雞皮疙瘩此起彼伏。 一直窩在她腳邊的老狗又開始喘氣,舌頭鬆垮垮掛在老嘴外,雖是洞察人心,卻也死氣沉沉。 杜若予倏地站起身,不顧瓢潑大雨,撐開傘就往外去。 那倆客人莫名其妙看向老闆娘。 老闆娘暗暗擺手,小聲道:“她啊,怪胎一個!” === 雨實在太大了,杜若予緩緩走在路邊,皮鞋很快溼透,她想原路返回,卻聽附近躲雨的行人說學府大道進學林街那一段,雨水已經積到小腿。 她只能繼續往上,從地勢較高的地方繞行回去。 雨毫無止勢,杜若予和老狗縮頭縮腦走在冷風夜雨裡,周圍行人越來越少,道路積水裡漂浮著前天聖誕的裝飾綵帶,路邊店鋪的聖誕環也被風颳落,在地上橫衝直撞,又被捲進雨裡,像個破爛的救生圈,無處沉浮。 杜若予一直走到十字路口,這才左拐走進另一條並不寬敞的城區舊路。 這條路人影更少,往裡步行至深處,前後百米都看不見一個行人。 雨噼裡啪啦打在杜若予的傘面上,她有些聽不清周遭的動靜,腳邊的老狗一反常態閉緊嘴,警覺地豎起耳朵。 最後一次左拐,杜若予只要一路直行,就能回家了。 前方五十米處的小巷裡突然躥出一個黑乎乎的人影,杜若予看不清,她走在盲道上,一隻手無意識往前微探,是怕自己磕著什麼障礙。 那人影從杜若予身旁疾行而過,夾帶起一陣陰冷寒風,杜若予已經凍到麻木,反而沒了反應。 老狗卻忽然衝那路人汪汪叫,狗聲嘹亮,警告意味十足。 杜若予很想摘掉煩人的眼鏡,大步流星迅速趕回家,可老狗的叫聲也提醒著她,比起一千多度的近視墨鏡,她的生活裡還有更加煩人的折磨需要規避。 她不能摘下眼鏡。 倘若她還想輕鬆地生活。 路過那處突然躥出人的小黑巷子時,透過重重大雨,杜若予隱隱聽見了什麼聲音,她有些疑惑地放慢腳步,側耳去聽,雨聲反而更重。 她瞥眼巷子,除了巷口的幾個綠色大垃圾桶模糊可見,此外一片漆黑。 她想或許是自己聽錯了,剛要離開,老狗卻咬住她的褲管。 這條一週前在路邊大意遇見的老流浪狗從喉嚨深處發出嗚嗚咽咽的低吼,咬著她的褲腿,拼盡全身力氣要她駐足。 “幹什麼?”杜若予低聲問它。 老狗鬆開她的牛仔褲,劇烈搖晃尾巴,朝黑巷子裡走出兩步,又回頭焦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