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這麼說,他是個很擅長偽裝的人。” “如果不是這兩天被審問,精神和體力的雙重壓迫,他未必會露出馬腳。”衛懷信皺眉,“這也只是我的直覺,我總覺得,像丁浩生這樣擅長偽裝,心狠手辣的人,他的過去,一定不可能清清白白。” “你是覺得,他有前科?是個殺人老手?”杜若予立即明白他的懷疑,“可是一個計劃殺人,在實際操作中出現差錯的新手,也很正常啊。” 衛懷信笑了,“你就當是我多疑吧。” 他這樣一說,杜若予反倒不好意思再反駁。 === 丁浩生的過往人生就是個寒門學子自我成才的典範,或者叫鳳凰男更通俗易懂,他出生在西北一個偏遠貧困鄉村,家裡兩個姐姐一個弟弟,和大部分底層勞苦家庭最大的區別在於丁浩生自小早熟,深知知識改變命運,刻苦學習。從小學到高中,他一步步考進縣城,升入市重點,在高三人人自危的戰場裡被成功保送到南方富庶城市的名校南醫大,此後一帆風順地保研讀博,進最好的公立醫院,又被學校邀請回來教學。 “丁浩生有女朋友?”杜若予在資料後兩頁,翻到一張丁浩生和一名清秀女性挽臂依偎的合影。 衛懷信走到她身邊,“他女朋友叫盧姿翎,是丁浩生工作醫院肝膽外科主任的獨生女,目前在英國留學。” 杜若予聳肩,“我本來不明白丁浩生為什麼要賭上大好前程去殺邱曉霞,這下一清二楚了。他就算披上青年才俊的外衣,底子裡還是二十多年前躲在貧苦鄉村裡掙扎求學的窮孩子,三甲醫院肝膽外科主任的獨生女對他而言可不僅僅是個女朋友,還是他翻身進入另一階層的黃金通道。”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不珍惜盧姿翎?還要和邱曉霞發生情感糾紛?他難道不知道,他和邱曉霞的曖昧關係會成為懸在他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杜若予搖頭,“你我都不是丁浩生,也不是邱曉霞,怎麼知道究竟是誰的慾望起了主導?盧姿翎對丁浩生而言是龍門,丁浩生對邱曉霞而言,未嘗不是人生捷徑,況且他還長得不錯,最容易叫少女芳心暗許。” “丁浩生和邱曉霞之間藏得太隱秘,至今找不到確切的證據證明他們的戀人關係。”衛懷信說,“如果真是邱曉霞撥動了那把劍,促使丁浩生殺她滅口,那邱曉霞手裡,一定有能威脅到他的證據。” 微波爐叮了一聲,剛剛還沉思於案件的衛懷信立即站起,“先吃點東西吧,不早了。” 杜若予這才注意到屋裡亮著燈,她往窗外瞥一眼,驚道:“天都黑了?現在幾點?” “晚上八點半。”衛懷信快步端來加熱的盒飯,往茶几上一擱,手指燙得忙去捏自己耳垂,“你睡了很久,也很沉,我一度擔心你會不會就這樣睡過去,再也不醒來。等你做好心理準備,還是去趟醫院檢查檢查吧?我很小的時候背過一個成語,至今印象深刻,叫諱疾忌醫。” 杜若予下床挪到沙發上,不太敢看衛懷信的臉,“……我知道了。” 這明顯敷衍的話衛懷信也無立場再勸,便坐到她身旁,分她一把勺子。 他一坐下,老沙發半邊凹陷,杜若予順勢滑了過去,肩膀靠到他身上,又是一陣臉熱。 “……”杜若予迅速移開,抱著飯盒一頓塞,為了不讓自己顯得慌張無措,她拿來丁浩生的資料,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衛懷信見她只顧吃蛋炒飯,將三碗炒時蔬推到她面前。 資料裡有一張當年市重點高中保送南醫大學生名額的修正通知,名額只有一個,正是如今的丁浩生。 “等一下……”杜若予放下蛋炒飯,蹙眉道,“這個保送名額是修改過的,也就是說,丁浩生不是最開始被選中的那個學生?” 衛懷信湊過來,“如果是這樣,那先前那個被選中的學生,為什麼要放棄保送名額?” 杜若予說:“那個年代的名校保送名額,可不是小事。你能查到這個原本的保送生是誰嗎?” 衛懷信點點頭,馬上給他的“民間渠道”打電話,要那邊調查丁浩生同屆保送生的事。 等他們吃完這頓簡單的飯,“民間渠道”有了回信。 和丁浩生同屆,原本被定為南醫大保送生的學生叫做陳雨,是個女孩。 陳雨和丁浩生是重點班的同班同學,陳雨的成績名次在丁浩生之上,成績相較也更穩定,從一開始她就是板上釘釘的南醫大保送生,這點全校都知道,直到陳雨承受不住高三的學習壓力,自殺了。 “自殺?”杜若予雖然吃驚,內心深處卻又隱隱覺得理該如此。 否則丁浩生如何頂替她成為下一位保送生。 “她在一個週末傍晚,跳了縣城的水庫,屍體隔天才被撈起來。”衛懷信的手機新資料包裡有一份陳雨當年的死亡報道,“警察在她宿舍找到了遺書,她也曾和同學透露過壓力太大想死的念頭,因此被確認為自殺。” “確定自殺的話,似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