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響動,傅說神目如電,便見著幾個光著身子的男人,皮包骨頭。身上肋骨根根浮現,手中拿著生鏽的刀子,眼中卻是貪婪狠毒的神色,盯在傅說背上。
不用想,傅說便知道這些人打什麼主意。秦晉之地大旱如此之久了,糧食顆粒無收,早已經斷糧。能活到現在的,不用問就知道是怎麼活下來的!
傅說隨手拋下了一袋糧食,卻不再看,繼續前行。身後那些男人不知道多久沒有見過正經的糧食,一個個撲了過去。然後分贓不均,打鬥了起來。不一刻,卻自有一個人活了下來,撲在糧食上放聲大哭。
傅說心中慘然,要是其他的有著道德潔癖的人在。想著這些都是吃人肉過活到現在的,說不定早就隨手宰了這些人。但是傅說卻覺著,這不過是生存所迫而已。便是自己,換了這般的處境,也不一定會比這些人好刀那裡去。
當時傅說也就是在秦晉之地,見到了人世間的種種慘況。這才改變了獨善其身的想法,立志要兼濟天下。可是他終究沒有救得秦晉之地的這些百姓……
一種沉重的罪孽感,壓在了傅說的道心之上。秦晉之地的慘況,便是沒來,他也知道幾分。甚至可以說造成這種慘況的,也有著他自己的一份兒“功勞”。
和神帝相爭,造成如今的災局,罪孽不僅僅在神帝身上,也同樣在他的身上。而且秦晉之地,他本來可以造些解決的,但是拖延至今,卻不知道多死了多少人?我不殺伯仁,伯仁為我而死。
若是他早些揮軍而來,滅掉盤踞在秦晉之地的叛軍。那麼……只是死的人更多一些罷了。因為那時候,他根本沒有力量來照顧秦晉之地的數百萬災民。
北方大水,受災的都不知道有多少,全靠南方運輸過來的糧食,才挺了過來。但是這已經是極限了,便是這般,還都有不少人餓死,受災而死。若是當時再背上這麼一個大包袱的話,那麼整個朝廷都會被拖垮。不僅秦晉之民拯救不得,便是原先的北地之民也要跟著受罪。
不過不管怎麼說,決策是他來下的,這罪業自然要有他來承擔。無盡的罪孽之氣,從太原城上抽離下來,開始衝四面八方的往傅說身體內鑽。
好在這具身體,卻是萬神塔幻化出來的分身而已。無盡的神力從萬神塔下落下,鎮壓著黑氣。
氣息交感之下,便是在黑帝領域之中的傅說真身都感覺到了無數黑蛇一般的黑氣往自己的紫府之中鑽去。
“難怪佛教說罪業由心而生。你自己的所作所為,若是連自己都不覺得是罪業的話,那麼就無罪業!”傅說嘆息了一聲,原來紅蓮業火就是這般生出。
下一刻,紅蓮業火就熊熊的燃燒開來。逆卷著燒向了太原城頭上的聚集的如同烏雲一般的業力。一朵朵如同蓮花一般的紅色火焰,燒盡一切的業力。
這般大火,沒有人能看得見。便是空中大雨終於落了下來,密集的簡直像是撥水一般,也對紅蓮業火沒有絲毫的影響。
乾旱了太久,地上到處都是灰塵,大雨砸下來,反倒是激起了一片的灰塵。但是慢慢的卻被壓了下去,飢渴的大地貪婪的吞吃這甘甜的雨水。
無數躲在這太原城各處的殘餘的百姓,都不知道從哪兒鑽了出來。一個個在這大雨裡又哭又笑,宛如瘋癲。
大雨足足下了三天三夜,所有新冊封的土地城隍,山神河神全部歸位。一起運起神力,便有著絲絲的青草不經意的發芽。
便在這一刻,所有業力終於被燒乾淨。在黑帝的玄冥之海中,傅說終於破開了最後一道的障礙,掃清了道心之中最後一點塵埃。轟隆一聲,大丹往內部急速的塌陷著,那動靜震的整個玄冥之海都震動了起來。
黑帝拼命穩住著玄冥之海,白帝嘆道:“看起來情況不怎麼對啊,若是再這般下去。你我都是隕落的下場!”
黑帝露出一個苦笑:“我又何嘗不知道,不過現在騎虎難下而已。不是我們搶先一步開啟這玲瓏塔,把傅說幹掉。便是我們被那無窮的業力給徹底拉入深淵,隕落。再沒有第二種可能!你該不會以為傅說還會和我們和解吧?”
白帝搖搖頭,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只有你死我活了。必然要有一方失敗者,無他,必須要有一方把這麼多的罪業給揹負過去。要不然憑著神帝也是負擔不起的。
傅說有著功德可以化解業力,他們這些年掌握神庭,作威作福,可從來沒有想到積累一些功德什麼的。
便在這時候,傅說忽然張開了眼睛,一道紫光居然衝了出去。轟隆隆的,整個玄冥之海就開始劇烈震動,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