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墨淡淡道:“先生所見,亦是在下所見。”
易水雲默了默,眼神深邃而悵然。
雲墨目光平淡,隱約幾分暗流。
“先生有話不妨直言。”
易水雲笑了一聲,“雲太子快人快語,好,既然如此,那易某也就直話直說了。”他轉身看著雲墨,眼神從未有過的認真和嚴肅。
“離開三小姐。”
雲墨似聽到什麼笑話一般,“先生把在下單獨叫到這兒來,就是要開這種玩笑嗎?”
“不是開玩笑。”易水雲面色凝重,“你們不能再這樣下去,否則…”
“否則如何?”雲墨臉上笑容淡了下去,“還是先生又想拿什麼警告在下?不妨實話告訴先生,若非先生乃千姨好友,而先生亦對在下有救命之恩。就憑先生屢屢口出妄言,已經觸怒本宮底線。”
他說到最後一句,連自稱都換了,顯然有些動怒了。
易水雲亦是一震。
雲墨負手而立,遙望遠方。
“除了對她,本宮向來耐性有限。先生若有苦衷,不妨一一相告,本宮實在不想和先生再繼續打啞謎,先生累,本宮也累。”
易水雲眼神變了變,複雜而猶豫,終是帶著三分探究七分篤定的問道:“敢問一句,雲太子的師尊,是否為雪山天機子?”
“是。”
雲墨也不含糊,回答得坦坦蕩蕩。
易水雲像是鬆了口氣,又低低嘆息道:“那就是了。”他看著雲墨,眼神已然恢復了平靜,有一種深遠的冷漠和疏離,又兼幾分仙人之姿。
“那你可知,你口中的千姨,也就是三小姐的母親,是你師父第一個關門弟子?”
雲墨眼神一震,卻沒有多少意外,彷彿早就有此猜測。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易水雲忍不住道:“千影是你師姐,也就是說,你是三小姐的長輩,她要叫你一聲師叔。你們若是在一起,就是罔顧人倫綱常,道德禮教,是亂倫。”
雲墨不說話,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易水雲慢慢平復了激動的情緒,和緩道:“或許雲太子你可以不在乎這世間禮法,但三小姐不能不在乎。要知道天下悠悠眾口,人言可畏。尤其對於一個女子來說,一旦傳出和自己的師叔有了私情,屆時天下人人唾罵不恥,字字誅心,你讓她如何面對世人?況且,若三小姐知道你們倆有這一層關係,又會如何?”
雲墨依舊沒有說話,不知道是否是因晨光照射,他臉色有了微微的蒼白之色。
易水雲又嘆息了一聲,“雲太子若是為三小姐好,就該趁早遠離她,否者真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只會讓彼此痛不欲生。”
“易先生既然早知如此。”雲墨似乎已經調整好了心緒波動,淡淡道:“為何沒有早點將這個說出來?”他回頭望著易水雲的目光如海深邃,亦如刀劍鋒利,隱著不動聲色的暗流和壓迫。
“還是,先生還有什麼別的苦衷?”
易水雲眼神微閃,淡定道:“我之前只是懷疑,並不十分肯定。如今從雲太子口中得知事實如此,也就證明易某的猜測沒錯。故而,請雲太子顧惜三小姐名譽,莫要再多做糾纏。”他拱了拱手,“易某言盡於此,請雲太子三思而後行,告辭。”
他說罷擦身而去,雲墨低低道:“先生為何不直接告訴她?”
易水雲腳步頓了頓,聲音依舊沒什麼起伏。
“三小姐如今失憶,與她接觸最多的人是雲太子你,她最相信的人也是雲太子。易某因為不得已的苦衷,頻頻阻止三小姐和雲太子在一起,三小姐定然心中不悅排斥。若我將這些事告訴三小姐,她定然會覺得這是易某用來拆散你們的堂皇說辭罷了。然而云太子心知肚明,易某相信,雲太子知道該怎麼做才是對三小姐最好的。”
他說完再不猶豫,悠然離去。
雲墨沒再說話,他迎著清晨的風,閉了閉眼,似乎要借晨間微涼的風蓋過心底破碎的冰冷。
易水雲說得沒錯,他可以不在乎什麼世俗倫常,然而她卻不一定不在乎。
如今她好不容易對他開啟了心扉,如果知道他們之間有這樣一層關係,還會跟他在一起嗎?
……
鳳君華覺得雲墨有些奇怪,整個人比以前更加陰沉,在車上不是打坐調息就是沉默不語。從上了馬車開始,他幾乎都沒對她說過一句話,甚至有些逃避她的眼神。但是在她忍不住睏倦打盹的時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