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鶯,跟我回去吧,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別跟我賭氣了。”
“賭氣?”
鳳含鶯嘴角流露一絲嘲諷,斜眼睨視著他。他一靠近,窗前折射進來的月色便完完全全打在他身上,讓她看清他眉宇間的疲憊和風塵僕僕。
她怔了怔,刻意忽略心中微動的異樣,淡漠道:“裔世子好像太過自作聰明瞭,你我萍水相逢。哦不讀,你之前囚禁我,如今我好不容易獲得了自由,開心還來不及,和你賭什麼氣?”
“小鶯。”
雲裔叫了聲,見她依舊神情淡漠,顯然心中還在責怪於他,索性坐了下來。
“你都知道了吧?”
那天從崖底上來後,他們遭到了大批殺手的追殺。他貼身保護她,再加上她原本也會些武功,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不知道為何,在夜殺暗衛靠近的時候,她似乎在發呆,好像突然驚聞什麼事情讓她不可置信以至於微微失神,才會受到暗算。就在這一剎那,對方殺招已經對準了她,他嚇得魂飛魄散立即將她推開,卻不想身後明月澈也衝上來保護她,一掌劈過來。他立即化掌替她擋開,原本不會傷了明月澈。哪知道明月澈一看差點傷了她,連忙收功,遭到自己內功反噬,又中他一掌,險些喪命。
她一剎那回神,推開他就抱住了明月澈。
他永遠都記得那一刻她回頭看著他的眼神,充滿了不可置信的驚痛和了然的自嘲失望,以及濃烈的憤怒和恨意。以至於讓他無數次午夜夢迴都黯然心傷,心痛如絞。
禍不單行,沐清慈那個女人又從中作梗。她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就毅然決然的跟著明月澈回了南陵。臨走之時她對他說,“雲裔,我恨你。”
他知道,她已經知道了那件事,並且誤會了。
他氣她對他的不信任,更恨自己大意。偏偏那個時候他不能離開西秦,只得眼睜睜看著她離開。
在她眼裡,只怕他就真的成了個心虛的負心人了吧。
這不怪她,本身怪他自己事先沒有對她坦誠才會讓她誤會。
既然是他的失誤,那他願意承擔自己造下的苦果。
“小鶯,我沒把你當做誰的替身,你也不是誰的替身,你就是你,獨一無二的鳳含鶯。”
鳳含鶯怔了怔,面色依舊清淡如水,眼神裡甚至含著幾分譏誚。
是的,她知道了。準確的說,她早就有些懷疑。她曾在他身上看到過一塊粉色手帕,雖然只是瞥了一眼,但她卻十分清楚的看見上面繡著一朵月光花。
月光花的花語是,永遠的愛。
那是一個女子繡的。
曾經她不過好奇想要拿過來看一看,他卻十分緊張的搶了回去,眼神十分複雜,隨後掉頭就走。
她一直知道,雲裔這個人看著風流,實際上心裡卻是寂寞的。他流連於花叢,卻又不沾惹任何女色。這樣的人,除非心中有傷疤,再難相信愛情,否則又如何會二十四歲還未娶妻?
還有,他為何又如此痛恨沐清慈?
直到那天,那個暗衛告訴她。雲裔心底有個人,一個像月光般美麗的女子。那塊手帕,便是那女子送給雲裔的。那個女子在最美好的年華為他輸血而死,成為了他心裡永遠的傷。而她,和那個女子長得有幾分相似。
輸血啊,他曾說過,四年前,他重傷差點死掉,有人給他換血才救了他一命。
彼時她一臉玩笑的問是不是他的紅顏知己,他眼神閃躲卻避之不答。
如今,一切都清楚明瞭。
那個女子不止是他的紅顏知己,更是他心中所愛。
所以最初的最初,雲裔遇見她,才沒有將她當做刺客關起來,而是帶到了王府。
難怪,她總覺得他偶爾看著她的眼神十分奇怪,明明被她氣得面色鐵青,轉眼卻又無奈嘆息離開。
這才是她一直不肯答應嫁給他的原因。
當現實與久存腦海裡的疑惑重合,剎那間她腦子一片混亂,根本無法冷靜。而下一刻,他一掌打得明月澈倒地不起,她嚇得一個激靈,甩開他就跑了過去。
陷入愛情中的女人是沒有理智的,更何況,她對他的從前可謂絲毫不瞭解。在那個時候,她如何還有時間去思考這一切是否只是一個誤會?她鳳含鶯不是沒度量糾結過去的人,只是她有她的驕傲,一段原本就是錯誤的情感,她寧願拋棄,也不要做其他人的替身。
女人向來敏感,很多時候,逃避,只是為了保護自己的一種手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