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便是將之刮乾淨。
於是心裡深處某一個地方,驟然緊了緊。
她努力笑了笑,手抓緊薄被,儘量讓自己不被他的情緒影響。
“昨天,好像有警察到了外面。我看他們似乎要問我一些問題,被你攔住了麼?”
“嗯。”
許歡揚起眼,望著他好一會,“那場車禍,我還記得。”
“我知道原因,也知道這些事是怎麼發生的。會出這些事,秦紹之所以會死……都是是我踩了之後撞過去才那樣的。我以為自己活不了,不想讓他再傷害子川、淵淵、傷害……其他人。”
許歡如今已不太記得自己當時的思緒,那輛車的剎車早被人動過手腳,她不知道如果沒有自己,站在車子前方的秦紹會不會死。
如今想來,或許當時她應該如秦紹所想的一樣,
tang將車開下橋。
他的心思其實是很縝密的,甚至因為擔心紅河下水深,會有可能讓她活下來。因而選了一條小醬……
許歡緊咬下唇,她已無力再去思考當時的做法,只知道如今霍霖深擋在她面前。
他大約是想替她遮去所有風雨的,因而將她護在這一方天地裡,從不讓任何陌生人打擾。可她卻知道,擋在自己面前的人,將會承受更多。
“快死的時候還能想到其他人,你真的很偉大。”
男人挑眉笑了笑,或許那勾起的唇角,也不是笑,而是嘲諷。
許歡分不清楚。
她獨獨知道自己心裡某處疼得厲害,於是伸出手,握住他衣角,“我不想讓人替我受罪,我們倆或許曾有過關係,但我現在全都不記得了。說到底這場事故跟你沒有關係,我也不能讓一個、一個陌生人為我承擔責任。下次警察過來,就讓他們進來問我吧……”
“你父親回來了,他不會輕易放過你的。霍霖深,就算為了淵淵,你也不要再跟這些事扯上關係。”
許歡匆匆說完,才發覺男人始終用那樣令人費解的目光凝著自己。
一下子,好像連空氣都被他奪去。
許歡默默垂下了眼,覺得快要呼吸不過來……
許久,終於有低沉沙啞的音在耳邊響起,“你連我父親的事都還知道,嗯?”
許歡張張嘴,沒答上話。
男人便輕撇開唇,似笑非笑的模樣,睥睨之間,又帶著些許不屑,“既然不記得我,何必關心我的事?不過是一個陌生人,你有什麼權利這麼做?”
他頓了下,細細打量著她,“有些東西不該你管的時候,就將心收一收。別人的人生,你負責不起!”
許歡瞪大了眼。
她的手上忽然覆上了男人的手掌,而後沒有任何憐惜,就這麼一根根將她的手指掰開。
原本,她手上就沒有力氣。
此時被他隨意撥開,便空落落地垂在半空。
霍霖深背對著她,背影一如先前的孤單和落寞。
“救你,是我應過爺爺的事。結果如何,與你無關。”
話落,他沒有再回頭看一眼,徑直離開。
可即便人已不在,空氣中卻還殘留著他的氣息,許歡覺得自己每一次呼吸的時候,都還能感受到他的模樣。
他說救她,卻又與她無關。
許歡咬緊了唇說不出話。
明明是他自己說,不要隨意干涉別人的人生,又何必非要為她著想?
明明她又一次連累了他,卻偏還要護著她。
霍霖深……你不一向心狠的麼。
許歡心情格外低落。
想起他說他曾應過爺爺的……
她其實還記得那一幕,在爺爺的病床前,屋內頹喪與無奈,外頭日光卻肆意渲染。
他當著她的面許過諾言。
“如有下次,我會替她。”
當時的斬釘截鐵,她並未在意。
可如今細細想來,他說那話時的眼神格外堅定。比窗外暴雨也不曾擊落的樹葉,更甚之。
許歡不知怎的,鼻尖開始泛酸。
她努力想仰起頭,直勾勾瞧著窗外的樹葉,瞧著它們在陽光下熠熠閃爍的模樣。
心裡那些酸楚,卻仍舊沒有落下。
在床邊,是顧柳給她帶的書。
有一本正翻開了小半,如今空落落地顯露在她視野內,每一個字都那樣清晰。
“人沒有完美無缺,各自都有缺陷。每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