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追去,那趙公子縱然有四條腿想是也逃不掉。
不過這段懷抒倒是淡定,他的手下們都出去捉拿殺人兇手了,而他竟是在殤離的桌前坐了下來。
殤離也不覺拘束,只自顧自地喝酒,同時問道:“大人怎麼知道那人就是兇手?”
既然案子已破,段懷抒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便坦白告之,“許武孤家寡人一個,初來乍到,不應惹上想要他性命的仇家,我便想會不會其實是兇手殺錯了人,便刻意不封店,循著這方向查下去。一調查便發現,原來這宋二公子與趙家公子因為喜歡上同一家姑娘而不合,偏偏那姑娘最終挑了宋老二,所以趙公子心裡氣不過,就動了殺念,宋二公子也是個孝子,他知趙家公子這心思,為免連累父母,故以搬到客棧來住。”
他抬眼瞄了殤離一眼,發現此人的姿態就彷彿權當在聽故事,倒也表現得悠哉,於是他又接著啟口,“我之前問過掌櫃的,確實了案發當日趙公子的確來了店裡,並且是一個人,舉止比較怪異,所以我就在這客棧附近安了眼線,一旦姓趙的再回來,便立刻派人來捉拿。”
聽到這裡,殤離放下手中的酒杯,再度啟口,“僅靠你的這些推斷,其實不足以定他的罪。”
段懷抒聞之突然笑了,“所以方才我是故意那麼問他的,結果那人不打自招,也當真省卻了我不少麻煩。”
殤離笑笑,沒再說什麼,心裡卻道這新科狀元還算有點小聰明,忽而又聞對方揚聲,“閣下好像對律法很是熟悉,請恕懷抒冒昧,不知公子你……”
“你好奇我的身份?”沒等段懷抒的話說完,殤離卻先出了聲,見其微微頷首,他亦笑了,“無名小輩而已,段大人無需掛心。”言下他又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留在桌上,起身便往客棧外走去,“若是有緣,他日再會了。”
段懷抒看著殤離,直至此人的身影完全隱沒在視線盡頭,他方才回頭看向桌上的那張銀票,這一眼卻是讓他怔了怔,“這銀票竟是出自南陵錢莊。”南陵錢莊乃是皇家錢莊,這裡頭出的銀票大多是分到皇室及三品以上官員府中,思及此,他再度回過頭去,卻是早已瞧不見殤離的身影。
段懷抒想起殤離說的話,終是又笑了起來,“無名小輩,呵!真是有意思。”他起身走到門邊,遠處那趙家公子已被拿下,一群人正往這邊來,段懷抒淡淡看著,心思卻全在殤離身上,靜默了須臾,他復又自語,“下回再見,恐怕我還得喊你一聲‘大人’。”
……
然而殤離萬萬沒有料到,自己這一趟回來,宮裡卻出了事。
侯爺夫人瞧見殤離回來,先是激動得說不出話,緊接著眼淚就掉了下來。到底是婦人家,總是比較多愁善感。
殤離看娘突然哭了,連忙勸說:“娘,您別哭啊,是孩兒不孝,孩兒不該不辭而別的。”他說著,心裡亦泛起一陣酸楚。
而後他扶著他娘回到屋裡,夫人問他這半年都去了哪裡,殤離總不好跟她說自己去了仙界,便隨口扯了個謊,說:“我原是聽說有個叫天蓮山的地方有神果,出於好奇就想去瞧瞧,豈料竟被困於山上,索性被同困的幾人都待我很好。”
夫人聽後點點頭,隨後又心疼地問道:“我的孩子,你受苦了吧?”
殤離連忙搖搖頭,“不苦,就是很想念爹孃。”也很想念執陌。只是後半句話,他終究沒有說出口。
說到他爹,殤離忽然發現自回府後就沒瞧見他爹人,便又問道:“娘,爹不在嗎?”
聞言,夫人又長嘆了一口氣,“你爹他一大早就入宮了,聽說是皇上快不行了,如今宮裡亂得很,諸位大臣都守在乾清宮外,也不知皇上還能撐多久。”
“啊!”殤離一驚,旋即陷入了自我沉思中,皇上一旦駕崩,天下即要易主,屆時執陌繼位,朝中大臣也必是要有一批大換血,接下去宮裡應該不會很太平,好在韶雲侯向來安分,又無結黨營私之嫌,就算執陌當了皇帝,也不會動他沈家絲毫。
想到這裡,殤離才稍稍安心了些,“太子如今想必也忙翻了。”他隨意地感慨了一句,繼而夫人便接著他的話道:“那是自然,國不可一日無君,太子如今隨時待命著,皇上病時一切政事皆由他來處理。”說著,她又輕呵了一口氣,“唉,我一婦道人家,與你說這些作何,你好不容易回來,今兒娘要親自下廚為你備膳,兒啊,有什麼特別想吃的菜嗎?”
殤離見其母已起身,則又上前將之按回到椅子上,“娘你別忙,就讓廚子隨意做些小菜即可,有娘陪在身邊,吃什麼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