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離低眉淺笑,同執陌一塊兒走入了桑陌殿內,他並未正面回答執陌的問題,反是另起了話端,“其實,我此行與太子無關,我本是先到桑陌殿尋你,方才得知你是去了他那兒。”
“哦?”執陌挑了挑眉,眸中頓時泛起喜色,“如此說來,你確實是為尋我而來?”他伸手搭上殤離的肩膀,摟著他入了內室,“你能主動來見我,我很高興。”
殤離安靜地凝視著執陌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愉悅,一時間說不上心頭究竟是何滋味,沉默須臾,他方才啟口,“我來,只為問你討一個答案。”
執陌困惑地眨眨眼,不解地問道:“什麼答案。”
殤離與執陌在桌邊坐下,他側過身面對執陌,神情極為認真,“請你老實告訴我,三年前你為何要救我?”
殤離這一問,執陌卻越發茫然了,“我何時救過你?”並非他殷執陌施恩不望報,實在是他想不起來自己究竟幾時救過殤離了。
而殤離也不急,娓娓道來:“三年前,設計太子被廢的是我,捧執風上位者亦是我,仿你字跡偽造假證是我出的主意,所有的事都是我在背後暗箱操作,你明知我乃始作俑者,卻不上報,更是甘心被廢被幽禁,為什麼?”
經殤離如此一說,執陌總算是明白他口中的“救”是指何事,他灑脫地揚了揚唇,含笑道:“照你這麼說,我確實可以算是救過你一命。”
但殤離關注的並非這個,他只想知道執陌這麼做的理由,“你明明可以把我推出去保住太子之位,為何不那麼做?”
執陌輕嘆一聲,心說如此簡單的道理,殤離怎就想不明白,“太子之位固然重要,但是,你更重要。”那一刻,執陌的眼神很堅定,烏黑的眸子緊緊盯著殤離一瞬不瞬,“我若不擔下這罪名,你就非死不可,陷害太子,這很顯然是死罪,我不救你,還有誰能救你?”
“那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我根本不稀罕你救我?”殤離問得直白,雖然言辭略顯涼薄,倒也算是大實話。
而執陌的回答卻是,“當時沒有想太多,就覺得我應該救你。”
“哪怕為此丟了頭銜、名聲、自由?”殤離很難理解執陌的想法,他想在執陌做下這個決定時並不知道自己會受到怎樣的懲罰,所幸只是幽禁三年,倘若是十年呢?他又是否仍能如此坦然說不後悔?
可執陌好似真的並不在意這些東西,“身外之物何必太過看重?”他淡淡地反問,而後握住了殤離的左手,與之十指緊扣,“既然你今日問了我,我便明確告訴你,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拋卻,包括這盛世江山,包括我殷執陌的命。”
殤離略驚,繼而身體前傾,湊近了執陌,那一刻他倆的距離很近,只要任何一個人再往前一寸,二人的鼻尖就要碰上。
“包括你的命?”微微上挑的尾音,顯出殤離對於執陌這一番話的質疑。反觀執陌卻是一派泰然,“是,倘若日後你遇上危險,就算丟了性命,我也定當救你。”
“是嗎?”殤離不懂,自己身上到底有什麼吸引了這位尊貴的皇子殿下,能讓此人做出就算犧牲自己也定要保他周全的承諾。
殤離盯著執陌看了好一會兒卻始終沒有吭聲,執陌只當殤離仍舊不信他的話,他倒也不強求殤離信他的這些許諾,只說:“你大可以不信,但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發誓決不食言。”
那個“言”字的音還未完全落下,殤離卻忽然將腦袋又往前衝了衝,最後就穩穩當當地吻上了執陌的唇。
並不是多麼刺激的深吻,只是如同蜻蜓點水一般的觸碰,很輕很柔。在執陌的記憶中,殤離很少主動親吻他,也只有在真正被挑起情。欲時,這小傢伙才會毫不掩飾地吻他。
而這日,一切都來得太突然,殤離在執陌絲毫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吻了他,雖然很短暫,但卻讓他在之後很長時間內都感覺唇際留香。
殤離說:“我信你。”他只留下了這句話,而後便要離去。執陌回過神來,連忙扯住他的袖口,“殤離,別走了好嗎?搬過來和我一塊兒住。”
“一塊兒住?”殤離側過臉望向執陌,唇角略微往上翹起,“當日聖上有旨將我賜予了您,也並未定個期限,要這麼算起來,我至今依然還算是您的人,如果您用主子的身份來命令我搬來與您同住,殤離只能從命。”他故意用了敬語,卻也讓執陌感覺到了那份疏離。
沉默良久,執陌才又啟口,“我不想逼你,殤離,你應知道,我從未覺得你低我一等。”
殤離自嘲地笑了笑,其實他本也沒有把執陌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