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而後點點頭,“嗯好。”他站起身,任由執陌迎上來扶著他入殿,那感覺就好似他倆的身份對調了般,若是叫外人瞧見了,怕是要說三道四一番。
“今兒讓人燉了燕窩銀耳羹,待會兒吃過飯後來一碗。”餐桌上,執陌夾了一塊東坡肉到殤離碗中,同時溫柔啟口。
殤離卻只安靜地吃著菜,聽聞執陌這話,也就頷首應了聲“好”,那模樣看著特別乖巧討喜。
殤離的胃口甚小,才吃了幾口就說飽了,執陌勸他再吃些,他便又夾了兩筷子,接著又停下了,執陌無奈地看著他一副“堅決不吃”的壯烈表情,終是輕嘆了口氣,“罷了,那就把燕窩銀耳羹喝了。”言下他輕輕撫掌,立即有宮女端著碗盅入內,將那碗湯擺在殤離面前後則又悄然退下。
殤離揭開碗蓋,盅內有隻小勺,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湯送入口中,執陌在一旁看著,忙問:“味道如何?這燕窩可是前陣子南國送來的貢品。”
殤離又送了一勺入口,“不錯,只是如此上好的燕窩,給我吃了不覺浪費嗎?”他語調平淡,隱隱中卻好似透著些許自嘲。
執陌聞之不禁微蹙了下眉頭,“怎會浪費,你如今這身子就該多用些補品來調養,改明兒我再讓御膳房給你燉人參雞湯補身。”
“其實不必那麼勞師動眾,我這身體也就這樣,擺著不治也死不了就是。”殤離邊喝著燕窩邊含糊地啟口。
話音方落,便遭到執陌一頓指責,“瞎說什麼,你瞧瞧自己如今這身體,若再不懂調理,等真落下了病根,怕是後悔都來不及了。”
殤離抬起眼,對上執陌的雙眸,靜看了須臾,才又輕呵了一口氣,“太子殿下,你……”他的話剛起了個頭,卻又頓然止住。
執陌見其臉色大變,匆忙問道:“怎麼了,殤離?”
那一瞬間,殤離只覺得喉頭泛起一股腥甜,體內氣息亂竄,下一刻已張口吐出一灘黑血。血呈暗色,顯然是中毒的跡象,殤離旋即握起還沒讓人收拾的銀筷子,將之伸入碗盅內蘸上剩餘的燕窩銀耳羹,繼而提起銀筷,果不其然瞧見筷子的首端泛黑,這羹中有毒。
“殷執陌,你竟然下毒害我!”殤離憤然將那碗盅拂下桌,眼中充斥著恨意。
這一切來得突然,執陌全然不及思考,只下意識地想著澄清,“不是,我沒有下毒!”眼看著殤離已堪堪倒下,他連忙伸手將其接在懷中,“殤離,別怕,我不會讓你死,我定當救你!”說著,他飛快地點了殤離多處大穴,以避免毒素迅速流竄,而後將之抱到床上,復又對著門外喊道:“來人,立刻傳御醫!”
御醫來之前,執陌曾試著以內力替殤離逼毒,效果確實是有一些,然而此毒極為猛烈,強逼過後仍有少許餘毒殘留於體內,而殤離早已陷入昏迷。
宋御醫是最先趕到的,他在看過殤離病情後旋即又派人去御醫院請另外三位大人同來診治。執陌內心焦急萬分,復見四位御醫皆是面泛難色,則又嚴厲低語,“無論用什麼法子,定要保住沈世子的性命,不然就拿你們四顆腦袋來抵。”
眾御醫聽得此話,自然不敢怠慢,然而殤離中毒頗深,而且此毒刁鑽狠辣,看得出下毒之人是一心想奪殤離之命。
執陌瞧著御醫們為救殤離而忙得滿頭大汗,他卻在思索著究竟何人膽敢在他的殿內下毒害人,照理說太子的膳食都該經過嚴格把關才是,所用餐具也一律是銀打造的,若是有毒當第一時間發覺,對方可能也是知道這點,所以才會選擇在燕窩中下毒,也怪他太過疏忽,沒讓下人先試吃。
但話說回來,燕窩是南國敬上的貢品,本身不會有問題,只可能是被人事後下毒,而熬湯的都是他殿中的奴才,按說也都是信得過的人,除非……
執陌眯起眼,再看床上面色蒼白的少年,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殤離曾暗指過傷他的乃是趙家人,那以此推斷,若是皇后或者他那個將軍舅舅出面,威逼殿裡的某個奴才下毒的話,恐怕誰都不敢拒絕吧?
想到這一層,執陌猛然站起身邁出屋子,對著門外守著的奴才婢女們問道:“今晚的這燕窩是何人燉的?”
伴著太子殿下的質問,一名年約十三、四歲的小宮女被推了出來,只見她撲通一下跪倒在地,顫巍巍地回道:“回太子殿下,是、是奴婢燉的。”
執陌還不至於蠢到認為燉湯的那個人就是下毒之人,如果他想要殺人,要買通也應買個精明些的才是,這樣才不容易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這道理執陌懂,而眼前這小丫頭顯然太過膽小,所以他只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