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鐘。
白至凌捏捏他的右邊臉頰,笑道:“傻了?答不答應,給句痛快話啊。”
舒莐根本不可能不答應。
從白至凌簽下他開始,就對他很上心,親自過問他的各項工作安排,關心他的飲食起居,對他溫柔體貼,有求必應。他所做的一切太容易讓人迷惑和感動。初見時,他就無端地信任了他,相處一段時間後,更是輕而易舉被他吸引,然後愛上他。
他們已經曖昧很久很久了,舒莐一直在等這一天。
心心念唸的表白終於到來,他太高興太興奮了,毫無矜持地一把便抱住了白至凌,徹底失去了該有的理智和冷靜。
天時地利人和,兩人隨即自然而然地就發生了關係。
舒莐沉迷在陌生而新鮮的感官世界中,痛感和快感麻痺了他的神經,根本沒有時間思量白至凌只是說了“在一起”而已,他沒有說愛,也沒有說喜歡。他早已知道舒莐的答案,這甚至也算不上什麼表白,不過是在權衡了利弊之後用輕鬆愉快的語氣下達了一個戀愛決定而已。
清醒過後,舒莐慢慢回過味來,對這段感情也有些茫然和不安。
他沒有親人,鮮少朋友,粉絲對他再狂熱,與他也是不同元次的人,他一直過著一個人的生活,孤單太久了,他表面裝得再無謂,內心深處也渴望愛和溫暖,渴望有一個人能陪伴他。所以他明知白至凌對他的感情也許最多隻有他表現出來的五分,他還是想要搏一回,把自己的一切交付出去,恣意享受愛情帶來的酸甜苦辣。
在一起的第一年,不管工作多麼辛苦,舒莐每一天都覺得快樂而甜蜜,每一天都覺得活著真好,每一天都帶著笑意醒來和睡去。
第二年,白至凌開始膩了,開始對他忽冷忽熱,若即若離。
舒莐其實並不是那麼熱愛演藝工作,入行是為了掙錢,後來是為了讓白至凌有成就感,讓他為他而驕傲自豪,為了讓他看到最閃耀的自己,為了成為和他曾經喜歡過的人一樣的巨星,他咬緊牙關,拼盡全力。
他所有的努力、熱情、希冀、快樂、痛苦,都是因為白至凌。
他以為就算白至凌對他的感情沒有他對他那麼深,他也是在乎、重視他的。曾經試過對他更好,讓他被自己感動和熔化,白至凌卻更加不耐煩。
當他知道舒莐從沒用過他給的那張卡,淡淡地說了句,“給你就是你的,你想怎麼用就怎麼用,不要想太多。”
之後的半個月,他都沒來找他。即使後來和好了,他也不愛去舒莐的公寓了,有時在她家,舒莐下廚做飯給他吃,他也會說,不用麻煩了,這些事不是他該做的。
舒莐這才反應過來,他的愛和付出,白至凌根本就不稀罕,他只要他順從聽話,知情識趣就夠了。他做得再多,只會成為白至凌的負擔,讓他警惕,讓他不悅。
這樣殘忍而冷酷的現實讓舒莐難過得不得了。他太過敏感,有時白至凌說者無心的話他也會聽出不同的意味來,不知不覺就胡思亂想,鑽了牛角尖,變得抑鬱和暴躁。
他不想讓白至凌看到這樣的自己,他更不想自己變成乞求愛的可憐人。
他不得不收起熱情,每個月把白至凌給的錢花個精光,不再拒絕他的所有禮物,漸漸學會用完美的面具偽裝自己,強迫自己一點一點收回那顆早已不知失落何處的心。
假裝貪圖享樂和名利,假裝沒心沒肺,假裝沒那麼愛他。
他裝得好累,愛得好累。
第三年,白至凌變得更加冷淡,有意無意地提醒舒莐,他們只是情人關係,再無其他。那一陣子,他們每次見面幾乎都是直奔主題,很少進行言語交流。
舒莐的心冷到麻木。
就像那些知道自己患了癌症末期、就算華佗再世亦無力迴天的病人一樣,絕望地忍耐著、等待著,默默倒數,直到最後那一天的到來。
在那家咖啡館,當白至凌終於說出分手,舒莐心裡有不捨,有悲傷,更多的卻是解脫的快感。
從此以後,不用再像冷宮妃嬪一樣,日夜等待他的偶爾的到來和召幸。
從此以後,不用再為他的一言一行而緊張忐忑,思前想後。
從此以後,不用再為了讓他高興而強迫自己違心地說話和微笑。
從此以後,他不再是任何人的地下情人。
從此以後,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在陽光下。
從此以後,他不用再用心虛而難過的心情說自己沒有在戀愛,他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告訴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