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莐死了,他是不是一輩子要代替他做舒莐了?
如果舒莐死了……
如果舒莐死了……
如果……
“先生,新開的咖啡館,去試一試吧。”路邊有人在派發傳單。
白至凌他沒有接傳單,而是看著面前的男孩。男孩的長相和衣著都很普通,臉上有點不耐煩,沒有笑容,跟當初的舒莐沒有任何可比性。
男孩看著白至凌的表情變得古怪。
白至凌摸了摸臉,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流眼淚了。
“咦,你是不是舒莐啊?”男孩驚叫道。
附近有一所大學,四周很多年輕的學生來來往往,聽到他這一聲驚叫,大家都圍了過來。
“哇,真的很像是舒莐誒!”
“他怎麼了,好像在哭……”
“到底是不是舒莐啊……”
“有點像,可是又不太像……”
……
白至凌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好像有一百隻蜜蜂飛進了他的腦子裡,只聽見一片嗡嗡的聲音。那些打量的目光讓他難受,狼狽地衝出人群,他像個瘋子一樣在街上狂奔,“如果舒莐死了”那個念頭卻像鬼魅,如影隨形,叫他崩潰。
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有多在意舒莐,明白自己有多麼不想失去他。
白至凌身心疲憊地回到了舒莐的家裡。
之前經歷了靈魂互換後,他心煩意亂,根本沒有仔細參觀他的家。
這間公寓是舒莐出道第二年買的,花光了他一年裡所掙的所有錢,房子格局還可以,就是小了點,只有兩室一廳,還沒白至凌家的客廳一半大。後來他和白至凌在一起後,白至凌每個月會劃一筆錢在他的戶頭上,他自己拍戲拍廣告什麼的也掙了不少,他卻一直沒想過換房子。後來他越來越紅,在另一個小區買過了一間大公寓,也只是把它當投資和躲避狗仔跟拍的工具,幾乎沒有去住過。他真正把這個小房子當成了家,不開工的時候就窩在這裡當宅男。
白至凌跟他在一起時來過幾次,那時舒莐家的牆壁顏色是淺藍色的,牆上掛著梵高的向日葵仿畫,沙發是米白色的,旁邊茶几上的花瓶裡永遠插著鮮花,地上鋪著圓形毛毯……
舒莐的這個家裡,永遠是乾淨而整潔的。在這裡,他還會親自下廚做飯,變著花樣給白至凌做好吃的。
那種溫馨親暱的感覺曾讓白至凌對這裡流連忘返,產生一種莫名的歸屬感,可這種感覺卻讓他不安和不自在,慢慢的,他不愛來了,每次見舒莐都打電話叫他去自己家。舒莐不以為意,沒有說一句話,只是,他再也沒給白至凌做過飯了。在白至凌家,他們做的最多的事情是在床上痴纏,漸漸的,好像每次見面都是為了做,如果彼此沒有需要,甚至可以一個星期不跟對方聯絡。
舒莐的家不知何時大變樣了,牆壁重新粉刷成了雪白色,牆上的掛畫變成了他自己的海報,沙發換成了深藍色的布藝沙發,茶几上的花瓶沒有了……整個房子再也沒有過去那種溫馨的感覺,變得沒有任何溫度。
因為久未住人,又沒有找人打理,所有的傢俱都蒙上了一層灰,因為前陣子天氣潮溼,被子也有些發黴的味道,白至凌卻毫不在意,擁著被子,努力嗅著舒莐曾經留下的氣味。
隔壁的客房緊鎖著,白至凌有種感覺,裡面放著的東西都是舒莐的秘密和寶貝,不然他不會上鎖,要知道,他連自己的臥室都根本不上鎖的。
鑰匙就放在床頭櫃上。
他很想開啟房門,看看裡面究竟是些什麼東西。可是這麼隨意侵犯舒莐的隱私,他一定會生氣吧……
這麼糾結著,白至凌睡著了。
又三天過去了。
舒莐還是沒醒,白至凌卻要回去拍戲了,先回琉璃島劇組,然後回寧宮劇組。休息了一個星期,時間壓縮,他的工作排得更加緊密。未來一個月裡,他都將在D市和S城之間往返,根本沒有一點時間回Y城。
他掛心舒莐馬上要進行的手術,打定主意,寧願得罪導演,被人指責耍大牌也要回Y城,親眼看著他從手術室出來。在那之前,他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完成舒莐要做的工作,可是如果……如果他出了事,這所謂的演藝事業還有什麼意義?
白至凌的心情已經夠煩了,偏有人不識相還要來惹他。
辰曉原本不想頂替他人接拍《琉璃島夜未眠》這部電影的,一想到要跟舒莐對戲,而且還只是一個戲份不多,根本是在陪襯他的女配角,她就嘔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