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粉身碎骨。
衝昕也看到了他給楊五的那對觸發式的玉鐲法寶,張起了防禦罩。那法寶可扛住元嬰真人全力一擊,但南北妖王,活了據說上萬年,豈是元嬰修士能比得了的?
他也看明白,那叫作周霽的弟子喜歡楊五,畫面中最後出現的他的手,奮力的把楊五推落,是想推離她遠離那可怖的力量。可在那樣的力量下,楊五活下來的希望,依然幾乎是零。
他凝視著楊五最後的面龐。他與周霽心意相通,在他的眼裡,他的心裡,五兒也是這樣美麗,甚至發光。
他凝視得太久,衝禹嘆息一聲,伸手在那光團中一抓。光團應聲而滅,畫面全部消失,只剩下衝昕的手還伸在空中。那手微動,似是想抓住什麼,卻空空的什麼都沒抓住。最終,緩緩收回。
“為什麼?”衝昕垂眸,問道。
衝禹便看向衝祁。
衝祁道:“你師姐算錯了,三昧螭火併非你的劫數,凡女才是。”
衝昕抬眸,他的眸中蘊著風暴:“就這樣嗎?”
衝祁看了他很久,緩緩道:“你今年……該二十七了吧。”
衝昕看著他。
衝祁似乎有些感慨時光的流逝,他停了一會兒,才換了語氣,道:“你這年紀,在宗門中,自然是還很年輕。放到俗世人家中,已經成家立業,要撐起門庭了。有些事,也到了該告訴你的時候了……”
衝禹微驚,叫道:“師兄!”
衝祁無視了他的不贊同,看著他道:“你先回去,我來與他說。”
衝禹看了看他二人,微微嘆氣,起身離開。
衝昕不知道衝祁要跟他說什麼。他兩手握拳放在膝上,牙關咬得發疼。他一直忍耐著,剋制著。
衝祁把涼了的茶倒掉,從新給他斟了杯茶。
“我曾有一女,名珠。意喻,是我掌上明珠。”他嘆道,“姜珠啊……”
“當年,我下了禁口令,凡知道姜珠之人,都不許再提。這許多年過去,知道她的人大概也早就忘記了她。忘記了我的女兒,我的姜珠,是多麼驚才絕豔的靈秀之人……”
“就連她的母親,都把她徹底忘記了。她已經不記得,自己生養過這樣一個女兒。不記得自己,如何深愛過她。”
衝昕抿著唇,不明白為什麼明明在說楊五,掌門師兄卻要講起自己的女兒。
姜珠?
他從未聽說過掌門師兄還有女兒。這個女子現在在哪?她出了什麼事?
她的母親……又是誰?為何,竟會忘記自己的女兒?
衝祁望著庭院裡的鮮花碧草發怔,過了一會兒,他放下茶盞,振了振衣袖,肅了面容,面對著衝昕,神色冷峻。
“我們長天宗,世世代代守護著九寰大陸,守護著一個重大秘密,現在,是時候,該讓你知道了。”
“你是誰?”
“你肩負著什麼?”
“為了你,旁人犧牲了什麼?”
“是時候,都該讓你知道了。”
……
……
衝昕是渾渾噩噩的離開證道峰的。
他剛剛知道的那些,帶給他的衝擊,並不比乍聞楊五的死訊來得小。他覺得腦中混亂,肩頭很沉,腳步也很沉。
回到暌別兩年的煉陽峰,他的徒弟和兩名執役弟子都在崖臺上等著他。他沒看他們,直接走進了自己的洞府。
徐壽不敢跟上,在洞府外垂首而立。
蘇蓉不忍,上前拉住他的手,輕聲道:“不怪你的……道君一定知道的……”
徐壽“嗯”了一聲,反握住她的手。
在門外階下曬太陽的灰灰睜開眼看了看他們,站起身體,甩了甩毛,抬爪跟進了洞府。
離開兩年多,洞府中似乎一切如舊。
走之前佈下了禁制,洞府深處,只有五兒和她的靈寵可以隨意進出。這裡不落塵埃,似乎跟他離開前全無改變。細看,卻又變了很多。
他們兩個人的寢室裡,多了許多零零碎碎的小東西。他的書案都被她佔據了,他慣用的那些東西,都換成了她喜歡的。細小的物件裡,能窺見她在此處的自在隨意。
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歸宿。
他目光掃過。
青綃帳半垂,絲褥還有些凌亂。彷彿她酣睡才醒,趴在那裡撐著身體抬起脖頸,眼神迷茫的看著他坐在書案前。深衣的領子鬆鬆的,常常會洩了春光。那模樣慵懶如貓,讓他手握書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