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們說明身份和來意。小沙彌回稟後,就徑直領著他往這涵息泉來了。君由絳不禁有些憤憤道:“這個黃昏也太不識好歹了吧。竟然敢如此怠慢殿下。更過分的是,他還如此大逆不道要殿下沐浴更衣?!他以為他是誰啊?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釋迦牟尼在成佛之前,一直苦修卻不得解脫,有一日,他放棄苦修,入尼連禪河洗淨身體,方才頓悟人世間一切苦痛皆來源於心裡的汙垢,之後他渡過尼連禪河,在菩提樹下苦思七天七夜,最終悟道而成佛。”酈天霄笑道,“這靈泉寺正是因涵息泉而得名,黃昏許我在此沐浴,方坐而論道,正是對待上賓之道。”
君由絳不由撇了撇嘴,“那也用不著這麼久吧?這都幾個時辰了?殿下,我還是去問問。”
酈天霄並未阻止。畢竟這寒潭水極冷,若非他以深厚內力相扛,整個人都要凍成冰塊了。
只是剛才那番話,他雖是說與君由絳聽,卻也禁不住在心底默默想,他是該在這寒潭中好好冷靜冷靜,將他那顆沾了一粒不該有的塵埃的心洗滌乾淨,回覆它原本的徹底。
他閉著眼在潭中靜坐,忽然聽見背後傳來凌書南那女人的聲音,他心下一凜,這女人的氣場竟然如此強大,竟讓他會生出這樣的幻聽來?他繼續摒除雜念,卻再度清晰地聽到她的聲音。
這一次,他終於意識到,他不是幻聽,而是那女人真的來了!
陰魂不散!
他心下惱火,立馬就斥道:“你怎麼跟來了?”
滿心以為會聽到那女人陰陽怪調的反駁,哪知道她卻萬分小心,用無比溫柔的語調說道:“我……我就是想來碰碰運氣,看會不會遇到你。”
他還從來沒有聽過她這樣的聲調,一時間心跳的節奏都有些變了。原本冰涼的泉水在那一瞬間都變得有些溫暖,他於是轉過臉,挑眉看她,“是不是有求於我?”
凌書南滿心期待地看著那人影轉過身來,可是當那俊俏的面孔在她瞳孔裡漸漸放大時,她立馬就驚詫地叫出聲來,“怎麼是你?!你怎麼會在這兒?!”她實在有些難以置信,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使勁地把眼睛揉了好幾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心裡頭的天使一下子就變成了那個令人討厭的惡魔。
酈天霄看到凌書南那一副見鬼的表情,頓時火冒三丈,他倏地從潭中站了起來,水花濺得凌書南滿臉,“不然你以為是誰?”
“殿下,師父有請,還請您先隨我去更衣。”凌書南的身後響起了熟悉的清脆聲。她迴轉頭,只見無籌禮貌地朝酈天霄鞠躬行禮,抬起頭時瞧見她,不由大喜道:“姐姐,你也來啦!你特意來看我的對不對?”
“額……”凌書南乾乾地笑了笑,連忙點了點頭。她已然回過神來,明白酈天霄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不管怎樣,她與白衣神醫有交集的事還是不要讓酈天霄知道地好。
原來是找他!酈天霄心下憤然,只覺得這女人真是沒救了,她到底是有多飢渴,連個乳臭未乾的和尚都能覬覦。他接過君由絳遞上的乾淨衣服和臉帕,邊走邊揩水,行至凌書南身邊時,順手一甩,凌書南身上頓時下起了毛毛雨。
第二十九章 唯有臘梅香(3)
凌書南正要瞪眼,酈天霄卻已走遠,只剩下無籌朝她比了個手勢,示意她在這裡等他回來。
她在涵息泉旁抱膝坐著,心裡頭微微有些忐忑,她能見到白衣神醫嗎?
正想著出神,肩頭被人輕輕拍了兩下,她扭過頭,卻是一碧裳的美婢朝她微笑。
“我叫折枝。”那婢子盈盈一笑,“我家先生有請姑娘。”
她不解,“你家先生是?”
折枝道:“姑娘隨我去便是。”見她猶豫不動,她只好笑道,“每月十五,樊山涵息泉邊,姑娘此行不是來尋梅的嗎?”
凌書南的眼睛頓時瞪得大大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你家先生……先生是……是他!好,我跟你去!”不由分說就緊緊地跟上了折枝,生怕被落下。
………
折枝帶著凌書南一直往山上走,直入一青瓦園中,石子路的左右兩旁皆是鬱郁松樹,相比於園外滿地的黃葉,這園中的青松倒是令人精神為之一振。
茂密古松中,藏有一三層的樓閣,重簷飛角,精巧雅緻,階前正中央懸一牌匾,名曰“松風閣”,左右兩邊則掛著一對刻在竹板上的對子,上聯寫著“閣外松風聽不絕”,下聯則寫的是“山中勝績景常新”。站在松風閣頂樓,眺目遠看,倒果真如聯上所說,如臨萬松之嶺,聽松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