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合力?不可能!”叔父道:“袁重山跟我認識,計千謀是個老滑頭,這倆人都不會對我下死手,許丹陽是五大隊的頭頭兒,為了江湖和廟堂兩股勢力之間不相互敵對,輕易不會跟江湖上的名門大派結怨,對我下手那可是結怨麻衣陳家,甚至是整個江湖正道!他許丹陽下不去手!雷永濟呢,對許丹陽又是言聽計從,只有薛笙白是個信球二桿子貨,可獨木難支啊,我怕啥?”
一竹道長說:“許隊長的手段狠毒,為人確是正直,心胸也大度,念在你是麻衣陳家的人,名聲又好,不跟你為難,算你走運。只是你這行徑,等同於賭命,賭你自己的不算,還連帶你侄子,你就不怕萬一惹禍出事?”
我連忙說道:“道長,我也不怕的。”
叔父道:“我陳漢琪就是算定自己必死無疑了,也能保我侄子安安穩穩,更何況算準自己死不了?好啦,老牛鼻子真是嘴碎,嘟嚕起來叨叨叨的叨個沒完沒了,煩死人了!你回你的道觀,我和我侄子去找張易!”
叔父轉身要走,一竹道長卻抓住了叔父的胳膊,道:“且慢!你知道張易去往何處?”
“當然。”叔父詭譎的一笑,道:“你忘了是我送他走的?”
一竹道長詫異道:“我就在近旁,並無聽見他說去往何處啊。”
“哈哈……”叔父笑的得意非凡:“我送他的時候,抓了他的胳膊啊!”
“那又怎樣?”
“我暗中透氣入穴,悄無聲息的傷了他的經脈!”
“啊?這是何故?”
“叫他跑不遠啊——剛開始的時候,他肯定是約摸不到的,等跑個一時半會兒以後,他那半邊身子就得麻了,肩磨頭麻,倆手麻,胳膊、腿、腳全都得麻,想跑都跑不掉!”
“你,你,你這是貓捉耗子,戲弄人!”
“哪兒跟哪兒啊!他是個逃犯,跑不動的時候會咋辦?肯定得先找個地方藏起來,免得被人發現!這樣,我不就找得到他了?”
“他隱藏行跡,你如何找得到?”
“真笨啊!跟你還說不清了——我和弘道上山的時候,特意觀察過四面八方的環境,大路小路,山坡草地,泥窪樹林子,哪裡開闊,哪裡偏僻,哪裡能藏,哪裡能躲,我都一清二楚!以我透入他身上的勁力和他的道行來算,他應該是在下山之後不久就會發作,他肯定是立馬找地方藏,嘿嘿……他身上濺的還有血,憑我這鼻子,把他扒拉出來,還有啥難處?”
我和一竹道長全都愕然,聽他這一番話,我才知道叔父的心思究竟細膩到哪種地步,簡直是可怕可怖!
一竹道長搖頭嘆息道:“琪翁啊琪翁,直到此時此刻,我才真的服了你!”
叔父“哈哈”大笑:“你以為我這名聲是白給的麼?老道,好好活著,咱們後會有期!”
與一竹道長作別之後,我和叔父便往山下趕去。
路上,我和叔父都十分留意,怕再碰上五大隊那幾人,好在沿途都不見他們的蹤影。
又走不多時,叔父臉上便有了笑容,開始往山腳下的一片荒林裡拐。
我知道是叔父發現了張易的蹤跡,儘管地上不見什麼腳印,但是跟著叔父走了片刻之後,我便也嗅到了股淡淡的血腥味兒。
須臾,叔父在一顆大樹下停住,說道:“張易,出來。”
四周並無動靜。
我原以為張易是在樹上,但是往上瞧了瞧,也不見蹤影。
叔父微微笑,腳下一擰,踢出塊石頭,“嗖”的平飛出去,穿過臨近地上亂長的幾片荒草叢,只聽“哎唷”一聲叫,有個人影窸窸窣窣的從草叢裡爬了出來,正是張易!
只是他的動作十分奇怪,是右手和右腳撐地,像螃蟹似的,橫著爬了出來。
我看的忍不住好笑,那自然是叔父暗中透勁兒的“效果”了。
張易左右瞧瞧,見只有我和叔父,略略放心,道:“您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叔父道:“我嗅到你身上的血腥氣了。”
張易吃了一驚,道:“那五大隊的人呢?”
叔父道:“他們可沒這本事。”
張易這才放心,連忙道:“剛才多虧了您出手救我,您這是再生之恩,我一輩子都不會忘的。”
叔父道:“好說。”
話說到這裡,暫都無話可說。張易扭著身子,偷眼打量我和叔父,叔父不吭聲,我自然也無話,氣氛詭異了好一會兒,終究是張易先忍不住,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