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媽媽,我想要爸爸。”
林煙手中動作一滯,然後又一下一下拍著,她柔聲問:“寶貝想爸爸了?”
“嗯,想!”珍珠登時抬起頭,一雙眼水汪汪的,小嘴癟著,快要哭了。
看到女兒這樣,林煙心裡也難受。理了理珍珠的劉海,她慢慢的說:“寶貝,爸爸去天上了。他在那兒看得到我們,也聽得到我們說話。你想爸爸,爸爸他都知道,他也在想你。”
這種哄小孩子的話,林煙以前每次說都有用,可今天卻不靈了,珍珠只是纏著她:“媽媽,我想要爸爸回來。”
“為什麼呀?”林煙問。
珍珠委屈極了,她說:“別人都有爸爸。”
小丫頭聲音軟軟的,卻是最致命的武器!林煙眼圈泛酸,淚花瞬間湧上來,抿著的嘴角不住顫抖。她緊緊抱著珍珠,努力的說:“寶貝,爸爸去天上時告訴我一個秘密。”
珍珠定定看著她,對這個秘密明顯很感興趣。
“爸爸說,他永遠愛你。”林煙親了她一口,又緩緩說道,“寶貝,我既是你的媽媽,也是你的爸爸,我也會永遠愛你。”
珍珠懵懵懂懂,她太小了,還不懂永遠兩個字的意思,她只是好奇:“媽媽,永遠是什麼?”
“永遠就是很長、很長、很長的時間,永遠就是我和爸爸一直愛你。”
——
附近有醫院,其他體檢機構相對更遠一點,林煙慢吞吞走過去,快到的時候卻又不敢進去。她是真的害怕這種地方,每次聞到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她就忍不住腿腳發軟,恨不得立刻掉頭而走,她從心底厭惡這裡!
在外面花壇上坐了一會兒,林煙咬咬牙,硬著頭皮走進去。
醫生開了體檢單子,一項接一項,行走在瀰漫消毒水的醫院裡,林煙只當自己是具行屍走肉。週六上午看病的人很多,整個體檢花去不少時間,當表格上只剩那項下意識逃避的婦檢時,林煙是真的不敢去了。
她坐在醫院的走廊裡,低低垂著頭。婦科與產科靠得很近,旁邊人來人往大多是孕婦,討論的都是孕檢的事。林煙靜靜聽著,手不由揪在一起,猙獰的厲害。
林煙坐了很久,直到旁邊的病人都走了,直到裡面醫生出來透氣。
“你是來體檢的?進來吧。”那醫生對她說。
林煙訥訥抬頭,面前的是個長相很和藹的老太太……她忽然想,如果自己母親活著,說不定也是這樣和善。
醫生辦公室後面就是婦檢的地方。林煙躺在那兒,呆呆看著天花板。頭頂暈暖的燈光氤氳成一道又一道光圈,她眯起眼,胸口突然噁心的難受,林煙忍不住趴在旁邊嘔吐。
“懷孕了?”醫生見她這樣不禁問道。
林煙搖頭,尷尬地笑:“我好像有點緊張。”
“別緊張,很快。”醫生安慰她。
林煙重新躺好。底下傳來冰涼觸感的那一瞬,她還是忍不住屏住氣,雙手無意識地摁住小腹的那道刀疤。那種痛楚又從中一點點鑽出來,蔓延到四肢,她動彈不得,呼吸困難。
察覺到林煙身體的僵硬,老太太和她聊天企圖轉移注意力,“考慮要孩子麼?”
林煙訕笑:“沒有。”
“還沒啊,趁著年輕身體好恢復,怎麼不考慮……要一個呢?”
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溫柔的跟林煙說話了,好像早逝的母親……林煙滯了滯,淡淡的說:“離婚了。”
老太太嘆氣:“我女兒也是,我真是操碎了心。”
林煙微笑:“醫生,她有你這樣一個媽,肯定覺得特別幸福。”
她的日子過得亂七八糟,如果母親還活著,肯定也要替她操碎了心……這樣想想,覺得老兩口先去了,也省掉好多糟心事,林煙淺淺苦笑。
——
珍珠早上不高興,林煙無計可施,只能做些她喜歡吃的菜來補償。回家路上,她特地去買海鮮。越臨近中秋,螃蟹越貴,林煙挑了兩隻肥的,又順便買了些活蝦和小螃蟹,見到還有螃蜞,她也順手買了一點。
今天託兒所沒開,珍珠放在李姐家。林煙去接珍珠的時候,李姐家門微敞,她走到門口,透過縫隙看到客廳裡的那個人,不由頓住步子。
樓上樓下的格局一樣,李姐家的客廳也不大,甚至擺設略微侷促。
寧則遠就坐在半舊的沙發裡,彬彬有禮的陪李姐說話。挺括的西裝擱在旁邊,他身上穿著淺色的襯衫和西褲,電風扇在一旁呼哧呼哧吹著,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