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打擾朕,你去回母后的話時,替朕說,朕不能去向她問安,十分不安,讓她原諒兒子。”
李安濂在外面應了,皇帝就說,“朕要躺會兒,別讓人進來。”
李安濂喏了一聲後,就聽到他離開的聲音。
皇帝讓衡哥兒將床帳給放下來,然後又說,“君卿,你陪朕躺會兒可好。”
衡哥兒覺得皇帝有夠可憐的,便應了,脫了鞋子坐在床上陪他。
等床帳放下來,床裡便更加憋悶了,皇帝躺在那裡一動不動,衡哥兒坐在他身邊,看他神色深沉裡帶著迷茫,不由對他幾分愛憐,用手輕輕撫順他的頭髮,輕聲說道,“皇上,你連李公公也不信了嗎?”
皇帝抬了抬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後就抓住了衡哥兒的手,握在手心裡,目光有些茫然有些憂愁,低喃,“他本來就是太后指到朕身邊來的人,朕看得出來他對朕的確有心,但是,卻也不能全然相信。”
他說到這裡,又將衡哥兒的手拉起來捂在自己的臉上,衡哥兒感受到他的熱乎乎的面頰和撥出的氣息,聽他嘆息道,“朕能夠真正相信的人,又有多少呢。”
衡哥兒的另一隻手輕柔地撫摸上小皇帝的額頭,說,“皇上不用這樣低落,外面很多大臣心裡都是愛重您支援您的,等著您親政的那一天。而且,我也不會背叛皇上。”
皇帝將衡哥兒的手移開了一點,黑幽幽的眸子由下而上地看向坐著的衡哥兒,然後笑了笑,說,“朕明白。”
又問道,“君卿,你當初為什麼願意來到朕的身邊。”
衡哥兒自然不能說最開始也是沒有辦法,“皇上,您是天下之主,我為您效忠,不是應該的嗎。”
他的聲音溫柔,神色平和,皇帝看著他,生出了和柳升兒一樣的感覺,只覺得衡哥兒不像個孩子,倒像個菩薩了。
衡哥兒知道這話並不能安撫皇帝,所以接著又說,“皇上您待我的心,我怎麼能夠不心生感激,無論如何,我都會在皇上您身邊的。”
皇帝笑了笑,又用他的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道,“能夠有你相伴,朕也該知足了。”
這是他第一次對季衡說出這句話來,似乎是沒有經過思索,就這麼說出口了,也許他也對別的人說過,用以籠絡人心,但是以後多少年過去,他想到這句話,依然心生感動,有季衡相伴,他該知足了。
衡哥兒說,“無論清泉的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太后娘娘都想借這次的事情,將皇上您身邊的人換成她的人對吧,太后娘娘一定是覺得皇上您長大了,她有些不放心,想要做些讓她更放心的事情。不過,皇上,您不正是怕太后娘娘不放心嗎,既然太后覺得她這樣做了會更放心,何不就讓她這麼做呢。”
衡哥兒的聲音說得十分小,軟軟糯糯的,就像是隻柔軟的手在輕輕地安撫著他,小皇帝覺得自己這幾天以來緊繃的神經總算是放鬆了不少,他點了點頭,“君卿,你說得不錯。”
衡哥兒將身子伏低了下去,在皇上耳邊輕聲道,“皇上,您不用太擔心,只要保護好自己,不出事情,等您再長大一些,長到了能夠親政的年齡,前朝會有很多大臣願意為您的親政同太后娘娘,同李閣老斗的。無論如何,皇上您才是九五之尊,您才是名正言順,現在忍一忍,又有什麼。”
皇帝睜開眼睛看著衡哥兒,說,“朕的確是不用再等太久了,三四年時間而已。”說著,又輕嘆了一聲,“三四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太后再將朕這宮裡都換成她的人,朕的日子太難熬了。”
衡哥兒說,“總有辦法的。”
皇帝突然伸手將衡哥兒拉了下來,將他抱到了懷裡,衡哥兒怔了一下,想要避開,皇帝說,“君卿,你別動,你讓朕抱一抱。”
即使是皇帝,畢竟年紀小,自然有脆弱的時候,衡哥兒只好不動了,皇帝閉著眼睛沉默了一陣,又突然說,“你的身子好香,是什麼的香味?”
衡哥兒愣了愣,“是母親為我的衣裳燻的香,到底是什麼香,我也不知。”
皇帝嘆道,“你的母親,一定是個好母親。”
衡哥兒想到許氏,神色柔和了下來,“嗯,是啊。她對我非常好,慈母之恩,一生難報。”
小皇帝怔怔出了一陣神,說,“朕的母親,只是母妃劉貴妃身邊的一個宮女,朕自出生,就被抱到了劉貴妃身邊養,劉貴妃身子差,對我並不上心。她還算心慈,並不阻撓母親來看我,但是母親也只能偷偷來看看我,她也對我很好。朕永遠忘不了她的眼睛,她柔柔地看著我,就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