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南沿海,有許多島嶼,大部分島嶼,朝廷都沒有給編過名字,這些島嶼,因幾十年前朝廷的內遷政策,讓本來有人煙的島也變得無人煙了,這些地方到如今,很多就成了賊窩。
這海上,有大大小小很多海寇力量,大的力量就是那麼最出名的幾家,小的力量卻多不勝數,在吳王被朝廷剿滅,徐鐵虎和王啟公然和朝廷相對之後,他們就吞併了很多的小股海寇,例如這短腿楊最開始就是單幹的,但現在是跟著王啟吃飯。還有如朝廷叛將金華衛所的尹風,帶著人就逃到了海上,現在不知道是在哪座海島上過日子。
而許七郎,根據季衡觀察,他該是這不到一年時間才開始在這東南海上行走的,不過他這個東家,多少帶著家傳的意味,只是他卻不該是以許大舅的兒子的名義在行走,而是以另外的長輩的名義,而這個長輩,還在這些海寇中間很吃得開,季衡至今不知道他這個傳承到底是從何而來,還是他是借用的別人的名號。
這些海寇,在吳王之亂沒有出之前,力量大約是如此分佈,有些海寇是沿海居民沒法過日子了,就造了船出海,在海上有時候劫掠一些商人,有時候又上岸來小打小鬧地打劫一些村子,但絕對不敢去大的地方,不敢和朝廷軍隊對上;還有些海寇是本來就是海商,一邊拿著朝廷的文引做著正經的生意,一邊又做走私,因為他們在船上自有強大力量,有時候還兼做海上劫匪;還有就是一些犯人死囚,逃出內陸朝廷能掌控的範圍,在島上安頓下來,就造船在海上做劫掠的無本生意。
這些只是之前,隨著王啟和徐鐵虎的崛起,他們已經在海上拉扯大旗,大肆招收人馬,內陸的有些人甚至慕名而來投奔,在他們鬧出福州之事前,朝廷都沒有對他們有足夠的重視,現如今足夠重視了,才發現他們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季衡甚至想,要是當年吳王不是從安徽山東陸路進攻京師,而是讓主要力量從海上過去,且他手下又沒有臨時抽板各自為政的話,京師說不得真的就被攻克了。
王啟徐鐵虎的力量已經嚴重威脅朝廷,且他們手裡還有吳王那沒有死的病歪歪的第三子,在季衡心裡,不把他們徹底解決,朝廷是沒有安生日子過的。東南沿海也無法再鬆弛海禁,增開市舶司。
許七郎已經和那短腿楊稱兄道弟地一番熱絡地交談起來,許七郎稱短腿楊“楊大哥”,短腿楊稱許七郎“小老弟”,兩人在罵了一陣朝廷之後,許七郎就說了定然要把力量借給王老報仇,不然就咽不下去這口氣,短腿楊則盛讚他有俠義之風,說不比他的父輩差。
然後許七郎就說,“我之前看舟山所一帶遭了颱風,就帶著糧食前去,想和弗朗機人做生意,沒想到不僅船折在那裡了,人也折了好些,所幸是帶了一艘開浪船,這才逃出性命來。之後一路到了這裡,但是本來就約了船之後要來接應的,我怕我這將船直接同你們一起走了,那前來接應的船接應不到,會直接去舟山所,而舟山所現如今已經被朝廷控制,他們前去便是有去無回,所以我還得先去聯絡接應的船,之後帶著接應的船一起過去王老處,不知楊大哥覺得呢。”
短腿楊一番哈哈笑過之後,就說可以,然後和許七郎說了他們之後的落腳地,讓許七郎直接過去就行。
季衡很怕王啟老匹夫又會把自己和吳王第三子藏起來,所以並不大讚成許七郎先離開然後再去和王啟力量會合,但是他這時候也無法插上話,只得忍了,他走上前去,想要給許七郎暗示,沒想到許七郎還沒有朝他看過來,短腿楊倒是看過來了,看了他一眼就是一驚,哈哈笑著對許七郎說,“哎喲,小老弟,你這裡有個漂亮人呢。”
季衡雖然被許七郎抹了滿臉滿脖子的鍋灰,但是美人就是美人,現在滿臉黑,但也是個黑裡俏,短腿楊是個識貨的,又是好男人的,故而一眼就把季衡看上了。
他眼睛甚至放光,帶著淫邪的意味。
許七郎聽他這般說,心裡就很不高興,臉上卻還是笑,他一把拉過季衡,在季衡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摟住了他,在他嘴上親了一口,對短腿楊說,“我的兄弟。”
季衡故作羞澀地瞪了許七郎一眼,心裡則是想抽許七郎幾下子。
那短腿楊哈哈笑說許七郎好福氣,自然不好奪人所愛把季衡討要過去了。
之後短腿楊就又乘著舢板回到了他們的船上,兩邊的船都揚起了帆繼續航行。
許七郎一直摟著季衡,還在船沿邊上對著短腿楊那邊揮手,季衡面無表情,看兩艘船實在行駛得離得遠了,季衡才說,“之前不是說好的咱們直接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