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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拆開周開錫的信看了起來。

看完周開錫的信,左宗棠的臉色稍緩,他接著又開啟沈葆楨的信看了起來。看過之後,左宗棠臉上原來的怒意消散了。他回到桌旁坐了下來,又取過胡雪巖的信看了一眼,眉頭重又擰緊。

“真是越來越不象話了!為了玩女人,竟然惹出這麼大的風波!不分孰輕孰重!”

左宗棠想了想,起身喊道:“來人,筆墨伺候!”

僕人們聞聲趕來,很快便擺齊了文房四寶,左宗棠執起毛筆,略一思索,便開始給胡雪巖寫起回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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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城,元寶街,胡雪巖私第。

剛剛到家的胡雪巖屁股還沒坐熱,左宗棠的回信便到了,胡雪巖接過信,不及屏退左右,便急急忙忙的拆信看了起來。

“……捻氛平靖,又晉宮銜,行次天津,遵旨入覲,復拜禁城騎馬之寵,優待勞臣,可謂至矣。惟以西事為急,垂問何時可定,當以進兵運餉之艱,非二三年所能已事,乃謹對以五年為期。而慈聖猶訝其遲,世人又以為驕,天威咫尺,何敢面欺,揣時度勢,應聲而對,實自發於不覺,恐五年尚未必敢如願耳。西事艱險,為古今棘手一端,吾以受恩深重,冒然任之,非敢如趙壯侯自詡無逾老臣也。檢《趙充國傳》,仔細讀之,便知西征之不易。現又奏請劉壽卿率部從徵,吾近來於滌公多所不滿,獨於賞拔壽卿一事,最徵卓識,可謂有知人之明,謀國之忠。昔壽卿由皖、豫轉戰各省,滌公嘗足其軍食以待之,解餉至一百數十萬兩之多,俾其一心辦賊,不憂睏乏,用能保秦救晉,速衛京畿,以馬當步,為天下先。此次捻匪蕩平,壽卿實為功首,則又不能不歸功於海公之能以人事君也。私交雖有微嫌,於公誼實深敬服,故特奏請獎曾,以勵疆吏。大丈夫光明磊落,《春秋》之義,筆則筆,削則削,烏能以私嫌而害公誼,一概抹殺,類於蔽賢妒能之鄙夫哉!人之以我與曾有齟齬者,觀此當知我之黑白分明,固非專鬧意氣者矣。”

“至陝甘餉事之難,所以異於各省者,地方荒瘠,物產無多,一也。舟楫不通,懋遷不便,二也。各省雖遭兵燹,然或不久即平,陝甘漢回雜處,互相仇殺,六七年來日無寧宇,新疇已廢,舊藏旋空,搜掠既頻,避徙無所,三也。變亂以來,漢回人民死亡大半,牲畜鮮存,種藝既乏,壯丁耕墾並少牛馬,生谷無資,利源遂塞,四也。各省兵勇餉數雖多少不同,然糧價平減,購致非難。陝甘則食物翔貴,數倍他方,兵勇日啖細糧二斤,即需銀一錢有奇,即按日給與實銀,一飽之外,絕無存留,鹽菜衣履,復將安出?五也。各省地丁錢糧外,均有牙厘雜稅捐輸,勉供挹注,陝厘尚可年得十萬兩,甘則並此無之,捐輸則兩省均難籌辦,軍興既久,公私困窮,六也。各省轉運雖極煩重,然陸有車馱,水有舟楫,又有民夫足供僱運,陝甘則山徑犖确,沙磧荒涼,所恃以轉饋者惟馱與夫,馱則騾馬難供,夫則僱覓不出,且糧糗麩料事事艱難,勞費倍常,七也。用兵之道,剿撫兼施,撫之為難,尤苦於剿,剿者,戰勝之後,別無籌畫,撫則受降之後,更費綢繆。各省受降,惟籌資遣散,令其各歸原籍而已。陝甘則釁由內作,漢回皆是土著,散遣無歸,非先籌安插之地,給以牲畜籽種不可。未安插之先,又非酌遺口糧不可。用數浩繁,難以數計,八也。吾以此八難奏陳,實以陝甘事勢與各省情形迥別,非髮匪、捻匪可比。果欲奠定西陲,決不能求旦夕之效,王子壽所言確有見也。”

“闖汝因僕事受累去職,甚為汝不平。然汝此次亦過矣。汝既為諸商之表率,又有官身,為商之極矣,切勿沾沾自滿,須知此是做人本分事,非驕人之具也。吾嘗謂子弟不可有紈袴氣。萬惡淫為源,一起邪淫念,則生平極不欲為不敢為者,皆不難為。聞汝家中蓄藏美姬極多,尚外出漁色獵豔,故有此累。長此以往,必誤大事!不可不以之為警兆!宜深戒之!慎之!……”

胡雪巖看完了信,一時間呆若木雞。

左宗棠的這封信,一開始講的是自己升官,接著便說西征的困難,接下來又是陝甘餉事和糧運,完全是一副向自己伸手的派頭,而信最末了提到自己的事時,不但沒有安慰自己,閉口不談如何幫自己官復原職,反而擺出了長者的派頭,狠狠的訓了自己一頓!

胡雪巖好容易壓下了心中的不快,不動聲色的將左宗棠的回信收好,鎖入木匣,然後便步入了內堂。

此時胡府的僕人們正忙著卸車,胡雪巖的妻妾們也都下了馬車,一位位花枝招展的姨太太和丫鬟美姬及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