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楊天驄一對視,看來,這黃家子孫還頗有些問題。黃二爺膝下有二子二女,老大是縣公安局巡警隊的大隊長,老2為一女,嫁了出去,老三便是這黃波,老四,正是這位因某事和家人賭氣不肯來吃飯的四小姐,還未出嫁。
酒過三巡,行事甚是雷厲風行的黃三爺說道:“我黃三家門不幸,子嗣淡薄,實在一言難盡。黃家大鵬峽那塊風水寶地自我們祖上傳承下來,我們都不敢在其上亂搭建任何物事,也就稍稍一種玉米而已,生怕破壞那地方的龍脈生氣。早在一百多年前,在清同治時代,我們黃家後裔好幾大家族旁支共五百多人便專門為此商定過,那處風水寶地各個家族都想要,都想將自己的亡親葬於其上,爭了一百年,誰也沒在上面埋過人。還在幾年前,因為我四弟當上了縣長,迫於我們的家勢,黃氏後裔幾大家族才在一次拜祭宗祠時將此事徹底解決:風水寶地歸於我們黃氏主脈即我們這一支,但我們必須付給另外的旁支各一筆錢。
“好好一想,我便答應了,那處風水寶地自此才正式交還給我們這一支。幾百年下來,無數風水大師高人都曾尋龍辨墓到此,想盡了各種辦法欲騙走,我黃家人都未答應。你們二位年輕人好歹並無騙地之心,聽我二哥一說,你們還地確有些本事,你們也知道了,我那兒子重病活不過這幾天,我們便早已定好將那處風水寶地擇為我兒的墓穴,祖上早有風水高師辨明、當世又有無數奇人相士尋訪到此。早已證明那處風水寶地實乃一真龍潛身所在,葬人則其家族後人當享世代福緣,如此絕佳陰宅龍脈寶地,又如何葬不得姓黃地人呢?那我黃家百年來各大家族爭來爭去,到頭來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還請方先生詳細告之!”
我自然理解他的心態,獨生兒子將亡,其心何其慘痛。祖先認定且被各旁支爭奪的奇佳風水龍脈偏偏又葬不得子孫……難怪這黃三爺火氣會如此之大。
自然,我在忽悠他們。陰宅風水寶地絕無葬人先論葬主姓氏及五行生剋之說,只要選定好穴,擇對日期,高人還可觀憑天星風水定墓穴美惡,如此一來,一處好的墓穴葬誰皆可。當然,天星不同。陰陽互抱,雌雄同體,世間地理脈路發微亦有異者,有負陰抱陽、也有負陽抱陰地,這些墓穴,有葬男葬女之分,葬男之穴便葬不得女性,反之亦然。正如我早前在上海南匯農場監獄前所發現的一處女子“金三角”墓穴。這種墓穴,便只能葬女性,但葬男性,有入土不安、屍骨不化之兇。但世間絕無墓穴葬人還要測人的姓氏者,很簡單,在我看來。黃三爺這瘋兒子地怪異瘋病或不致他於死,而我自然更不想浪費一處千古罕見的“狀元”龍砂——不埋祖墳反倒將此龍脈用來葬一毫無子孫後代地年輕人。
當即,我稍一鎮靜,理順思維,點頭答道:“實不相瞞,小子我參研的玄易風水不入正統之流,乃是世上單傳的一脈楊公天禪風水,這一風水分支僅我唯一傳人,我參研了多年,雖然見識還太過淺薄。修為亦不到家。卻也有些心得。須知,天地山川風月。世間龍嶺野丘,地理脈象發微實在太過紛繁複雜,玄奧晦澀萬千。正統風水學說認定某處龍脈出公卿王侯、某處風水寶地出狀元武將、某處吉砂美水主家族富貴萬代……然千世萬載以來,江山更替、人事替換不知幾度變幻,真正得享過好風水者有幾人?世人皆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但各世各代風水高人縱橫天下,為高官政客相、為名流士子相、為俗人百姓相,這些人中,真正得享過富貴、出將入相者又有幾人?
“蘇秦懸樑刺股,以有日後相拜六國之尊,然何嘗聽說蘇秦請人堪輿風水?歐陽修以荻書字,方成北宋一代名臣,自也未有他請風水大師之典流傳。匡衡鑿壁借光讀書,以成名儒;孫敬閉門十年造學,終為大家。古往今來,王侯公卿富貴之命,多是自身後天不懈努力而得來,真正靠風水堪輿而發家者,實在微之一粟!何故?這便是因為歷代風水高人和堪輿大師在尋龍辨墓之時看重地脈發微和天星風水,卻將最為關鍵的‘天禪五行姓氏’漏過,須知,天有一星,地有一穴;地有一人,天有一星,天地人和,互為一統。人又有其姓氏,則墓穴有其迎納。墓穴亦似家門,可開門迎客,亦可據客入門,便是這個道理。黃家之所以不適宜葬在你們那處風水寶地裡,乃是因為那處墓穴有火星犯水金之命,拒向‘黃’姓開門。若強行葬之,則有大凶。”
聽得那黃二爺黃三爺一陣吹鬍子瞪眼,黃三畢竟心計重大,不露聲色道:“很有道理,聽得我如痴如醉。但我黃三闖蕩了這半生,也多長了些心眼,始終信奉一句‘來說是非者,便為是非人’。方先生張口一個‘楊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