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卻無法避過眼前這場劫殺。
就在這頓悟的剎那,尚未揮出第二劍,冷血已一劍刺中了他的咽喉。
冷血劍撥出,三名狙擊手又已撲近,一人以朴子刀,砍中了他的左肩。
冷血沒有還手,大聲喝道:“還不快滾!”
三人怔住,火勢越來越大,一人只見同伴一一倒下,成為焦屍,心越來越虛。
冷血一字一句地道:“單衣十二劍盡亡,你們只剩下三人,吳鐵翼根本不敢迎戰,你們在這裡討死是不是?”
三人相顧之下,現出一種極茫然的神色來,終於後退,疾退,飛退,返身奪路便走。
他們一走,冷血已支援不住,手一抖,劍一曲,支撐不住身體,“啪”地倒在地面上。
要不是一雙溫厚的大手把他扶起,挾到涼風送爽的地方,只怕冷血已沒有能力走出戰場,要喪命在火海中了。
三
鐵手在替冷血止血,冷血也在替鐵手包裹傷口,在江湖上的兇險戰役裡,他們四個師兄弟不知道多少次為對方止血裹傷了。
冷血對鐵手道:“你果然擊敗了唐鐵蕭。”
鐵手道:“那的確是難對付的敵手,我能贏他除了幸運,是因為我比他更早出手。”
唐鐵蕭雖然在對峙時引鐵手身處無可閃躲的險地以及旋舞飛鉈待機出襲,但是鐵手遠早在俞鎮瀾府邪見面時已窺測出唐鐵蕭的弱點,在決戰中他就抓住這個破綻來攻擊。
火勢已近尾聲。
他們需要的是一匹快馬。以他們的傷勢,難以趕路,必須以馬代步。
就算沒有馬,他們也必須趕去。
兩人互扶持著,吃力地站起來,就在這時,一陣急遽的蹄聲,急馳而至。
控轡疾馳而來的人,身子幾與馬背平貼在一起,馬鬃遮掩了他的臉目。
鐵手和冷血互望一眼,鐵手速然躍了出來,出手一抓,抓住轡韁,發力一勒,奔馬陡然被生生勒止。
馬舉前蹄,嘶鳴人立,馬上的人咕碌一聲摔了下來。
鐵手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來人,原來是衙役老輔。
老輔慌惑的正要拔刀,見是鐵手,滿臉詫色問:“怎麼是……鐵二爺?嚇嚇死我了……”
鐵手問:“老輔,怎會來這裡?”
老輔道:“是吳大人吩咐的呀,叫我來這裡,要是見到唐大俠他們,就說是大人早料到他們會勝,他先走一步。如果見是鐵二爺和冷四爺,就說……”
冷血問:“就說什麼?”
老輔說:“就說……多謝二位替他除掉分財寶的人,他先行一步了。……我……也不知道吳大人這樣說是什麼意思……”老輔望著鐵手和冷血自嘲苦笑的臉色,又問:“鐵爺,冷爺,這裡究竟發生什麼事啊?這麼大的一場火……”
這剎那問,鐵手和冷血全然明白過來了。
吳鐵翼指使唐鐵蕭和參與計劃的十二單衣劍與三十八狙擊手,在橘園、吊橋跟鐵手、冷血決一死戰的時候,他乘機悄悄溜走。這一戰不管傷亡在哪一邊,他都準備棄官不做,獨吞那批他一生也揮霍不盡的寶物金銀。
他們這一場捨死忘生的拚鬥,變成只是受野心家利用操縱的鷸蚌相爭!
迄此,鐵手和冷血除了相對苦笑之外,還能做什麼?
老輔看來除快嘴快舌外,也不像知道內情的人,其實,如果老輔清楚箇中情形,吳鐵翼又怎會派他前來說那一番話呢!
故此,對老輔的問題,兩人都不知如何回答的好。
鐵手只有拍拍老輔的肩道:“我們借你的坐騎用一用。”
說罷翻身上馬,一手拉起冷血馱在後面,一聲吆喝,疾騁而去。
夜風不住迎臉刮在兩人的臉上,颳得傷口熱辣辣地痛,但他們同時有一個念頭,在心坎裡熱烈焦切的呼喚:
習玫紅怎麼了?
習玫紅怎麼了?
心頭和夜色,都像凝結了的墨硯,儘管馬快如風中的狂草。
四
小屋的油燈一點,但是黑夜裡格外悽楚。
馬仍急奔,冷血鐵手已分左右躍下,撲近門邊,卻見屋內有一小女孩喜奔出來,夜色把她勻靜的輪廓映得分外清楚。
小珍!
鐵手詫道:“小珍,你怎麼在這裡!”他情不自禁握住小珍的手,小珍指尖冰涼。
冷血急忙問道:“玫紅姑娘怎麼了,她……”
一面說著,不待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