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傻了,天氣預告什麼時候準過, 快進去躲躲雨吧,這氣溫一下子下降了不少,怪冷的……”
路人打了噴嚏,推攘著便和同伴衝進了路邊的店鋪, 兩邊的街道早已是一片人擠人,不時還咒罵幾句, 人心浮躁,連帶著整個陰沉沉的天氣,似乎整個凡世都變得陰深而壓抑。
暴雨傾瀉, 視線變得模糊不清, 而就這時, 卻是有人驚呼一聲,無比驚恐地指著外街道無法說出話來,其他人下意識尋聲望去, 卻是在下一瞬齊齊臉色突變,有不少人甚至眼前一黑,直接被嚇暈了過去。
有鬼,妖怪,怪物,就在雨中——
只見著雨幕中空曠無人的街道,似乎有什麼巨大的影子慢吞吞地在拖行著,像是巨大無比的鼻涕蟲,緩慢地拖行著,無聲無息,甚至也看不清準確的輪廓,只能看著雨簾中若隱若現的灰影,變幻迷離,往城外最黑的天際拖行而去。
一隻又一隻,數不清影兒,重重疊疊,彷彿能誘匯出人心處最深的恐懼。
無數的和尚道士緊緊地盯著那道道虛影,點點頭又搖搖頭,最終無力轉身緊閉院門,不再踏出一步。
玄學界有令,非任務範圍內的玄門之人,不能踏出派門一步,生死既有天命,生為我玄門之福,死亦為我玄門之命。
“閔師父,我們真的要見死不救麼?師父你不是很厲害麼,我們可是大家信任的白鹿城隍廟啊……”小道士年紀不大,心性向善,雖被那外頭那怪異景象嚇得臉色蒼白,但還是不死心地拉扯著屋子閔大師的衣襬問著。
“並非我見死不救,這已經是玄學界商量出來最好的方法了,以保下最大的利益。”
看著小弟子依舊滿目不明,閔大師不由得長嘆一口氣,視線落在了眼前栩栩如生的白鹿城隍像上,內心卻是無比悲涼。
近百年來,凡界異象橫生,玄學界歷經了好幾次幾乎是滅絕的打擊後,實力已是不斷地削弱,為了避免後續無人,玄學部只能出此下策,保住大部分的弟子,玄門大派們的掌門才是應對主力,這幾乎是玄學界內預設的規則了。
況且白鹿城隍廟裡的香火雖盛,卻是早沒有從未見過白鹿城隍爺現過身,甚至早就三十年前某個深夜,無雨空打天雷,直劈白鹿城隍廟,城隍像破。
自那打後,他們便驚懼地發現,無法在廟內尋到城隍爺的氣息了,這一晃幾十年,依舊如此,也就是說,早從三十年前開始,無論白鹿城隍的香火再盛,也不過僅是一個空架子了。
暴雨依舊再下,並沒有任何停止的跡象,陰沉的天氣讓本就林影重重的密林更難以看清眼前的景象,寸步難行。
但這對於某個穿梭在其中的身影似乎並沒有什麼影響,暴雨砸得眼睛生痛,她便乾脆閉上了眼睛,硃砂筆沾指尖血作色,凝神在眉間畫符,血符遇水不化,反而像是活動了起來,如同形成了第三隻天眼。
喊了聲‘山包子帶路’,她便是落後了幾步,手中長刀刀起刀落,每刀像是一道閃雷一般直將面前的惡鬼劈成了兩半,惡鬼的哀嚎鬼叫聲源源不絕,宛如惡鬼修羅。
惡鬼們本就惡物,撲向具有生氣的生靈是一種本能,尤其是此時這些惡鬼大多都聽令於鬼王,更會毫不猶豫地攻向有礙鬼王之物。
本應該是這樣的,一開始卻是也是這樣的,大量的惡鬼直直攻向幾乎是單槍匹馬闖進來的玄門小子,然而,當它們親眼目睹了那些英勇前進的前輩們壯烈犧牲,直接被砍成了兩半,倒下了一批又一批之時,它們連‘寒毛’都彷彿豎起來,硬生生地打了好幾個‘鬼顫’。
“臥槽,那人好狠啊,殺鬼不要錢啊,直接對開就是兩半,給鬼一個體面都沒有?就算給個全屍什麼的也好啊!”
“兄弟,喂,兄弟……”
“兄弟什麼兄弟,和你很熟悉麼,叫大哥,這年頭,連做惡鬼都不容易,連鬼都騙,那個女的啥祭司的還說只要成了高階惡鬼,鬼王就能保證我能吃香喝辣的,屁,我好不容易才成為五級惡鬼呢,吃香喝辣還沒有,第一個任務就是去送死,還是被砍個對半……”
“就是,你說好好的好鬼不當,偏當個惡鬼那是不是個傻的,那沒辦法了,那就只能對半砍了。”
“什麼沒辦法,我才不去送死呢,咱們逃吧,小弟,不過,小弟,剛剛你的聲音還是男的,怎麼一下就變成了女的了……”
那惡鬼嚷嚷著,就想呼喊著剛認識的‘小弟’鬼撒腿跑路,然而,它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張緊閉著雙眼的臉卻是猛地出現了它的面前,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