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北只座落著兩間屋,門都開著,靜悄悄的。
可是兩個人剛一走近,靠東那間屋裡就傳出了話聲,謝蘊如的話聲:“湘君,客人來了
沒?”謝蘊如的話聲歸謝蘊如的話聲,可是話聲虛弱,有氣無力的。
燕翎一怔,忙道:“姑娘,謝姑娘怎麼了。”
叫湘君的姑娘忙道:“姑娘病了。”
燕翎急了,閃身撲過去,推開門闖了進去,這間屋一明一暗,外頭是間小客廳,裡頭有
扇門,垂著簾兒,想必那才是臥室。燕翎三不管,一到就掀簾進去了。
沒錯,是謝蘊如的臥房,小一點兒但室雅無須大,有藥味兒但掩不住那股小幽香。
謝蘊如人在床上,擁被半躺半坐的靠著,人沒見怎麼憔悴,可是嬌靨紅紅的,多少帶點
兒病容。她先給燕翎個白眼:“就知道你會這麼冒失。”
她這句話說完,燕翎已到了床前,伸手按上了她的香額,燙燙的,顯然發燒了。
“蘊如,你這是怎麼了?”燕翎急問。
謝蘊如道:“我不礙事兒,先別管我,我有要緊事兒要告訴你,你坐。”
湘君進來了,謝蘊如道:“湘君,給燕少爺搬把椅子。”湘君轉身出去搬椅子。
燕翎道;“先不談別的事兒,讓我看看你的病。”他伸手把住謝蘊如的腕脈。
謝蘊如手一邊掙一邊說:“我真不礙事兒,只是著了點兒涼……”
燕翎沒放手,道:“別動,天大的事兒也待會兒再說。”
謝蘊如沒再掙,可是卻說:“有人要趁今兒個這機會,一網打盡所有的對手。”
燕翎神情震動了一下,但沒吭氣兒。
謝蘊如道:“你聽見了沒有。”
燕翎收回了手,道;“沒錯,真是著了點兒涼,吃點藥出出汗就好了。”
湘君一旁道:“燕少爺,您會看病?”
燕翎點點頭:“多少懂一點兒。”向著謝蘊如投過探詢一聲。
謝蘊如冰雪聰明,一點就透,道:“湘君是自己人,要不然我怎麼會讓她知道你的真正
身份?我剛告訴你的事兒……”
燕翎道:“你聽誰說的,那兒來的訊息?”
謝蘊如道:“兄弟們聽來的,訊息到底從那兒來的不清楚。”
燕翎道:“那麼弟兄們是聽誰說的呢?”
謝蘊如道:“說這話的這個人,弟兄們不認識,也不知這來路,弟兄們想進一步探究,
那個人一轉眼工夫就沒了影兒。”
燕翎道:“知道要趁這機會一網打盡的對手是,是那一個麼?”
謝蘊如道:“也不知道,難就難在這兒!”
燕翎皺了皺眉峰。
謝蘊如道:“反正不會是老二,要是他的話,我一定知道。”
燕翎道:“也不會是老八。”
謝蘊如道:“會不會是老四,這幾個裡數他最陰,最狠!”
燕翎沉吟了一下道:“你認為這訊息可靠麼?”
謝蘊如道:“應該不會是空穴來風,誰沒事兒造這個謠幹什麼?”
燕翎道:“那麼你的意思是……”
謝蘊如道;“咱們怎麼辦?管還是不管?”
湘君道:“狗咬狗一嘴毛,咱們也不妨給他們點把火。”
謝蘊如道:“我原也這麼想,可是我不能不讓你知道一下。”
燕翎搖了頭:“不,我的看法跟你們不一樣,我認為如果確有其事的話,要管,
絕不能讓任何一個把其他的一網打盡。”
謝蘊如跟湘君臉上都浮現了詫異色,湘君道:“燕少爺,這是為什麼?”
燕翎沉默了一下道:“我先朝遺民,漢族世胄未嘗一刻忘卻復,可是咱們要認清一點,
這個使命艱鉅的很,而且見面得要等有利的適當時機,目下不是有利的適當時機,咱們不宜
輕舉妄動……”
湘君道:“燕少爺,婢女愚昧,目下怎麼不是有利的適當時機呢?”
燕翎道:“姑娘,滿虜如今正值盛時。”
湘君道:“那麼,什麼時候才是對咱們有利的適當時機呢?”
燕翎道:“兩個字,衰、亂。”
湘君道:“等滿虜衰、亂?”
“不,”燕翎道:“讓他們衰亂。”
“這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