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是年羹堯、張逆玉等恭送大道,簡直是浩浩蕩蕩。
四阿哥一路談笑風生,跟個沒事人兒似的,喜怒不形於色,城府之深,眼下這些人,那
一個也比不上。
這些人到了戲臺前,鮑師爺忙了,讓這個坐,讓那個坐,禮既多又周到。
王瑤心不在戲口上,暗地裡目光掃動,到處找燕翎,終於讓她找到了,她跟燕翎交換一
瞥,這才心滿意足地坐了下去。
二阿哥府的下人也忙了,忙著倒茶、端水果、蜜餞、應有盡有,都是精選的好吃東西,
別的不說,單瞧那一串串吐魯蕃的葡萄,就讓人垂涎。
行了,正主兒出來了,大管事跑了過來,臺兒前請個安,低聲說了兩句,又哈著腰退走
了。
武場上了臺,照樣得行禮如儀。行過了禮,開鑼了,又熱鬧了。
這一熱鬧,大部份的注意力都讓臺上吸引了過去。
燕翎可沒往臺上看,他那銳利目光開始掃視遠近,就這麼會兒工夫,院子裡進來了不少
精壯漢子,一個個行動輕快,舉止穩健,站在了各路口上,等於把臺前這塊地兒全包圍了起
來。是不俗的練家子,而且是二阿哥府的。
當然,這是預防不測,說不定是那死了的喇嘛引起來的,二阿哥表面上不動聲色,暗地
裡可是加緊了禁衛,如臨大敵。有個漢子衝燕翎走了過來。
燕翎明白,準是因為他“不合群”,一個人站得離戲臺遠遠的,讓人家看著扎眼。果然
不錯,那漢子到了他的身邊便道:“怎麼不往前站站?”
燕翎道:“我不愛這個,可又不能不過來看看,沒法子,只有站遠點兒了。”
“你是那個府裡的?”
燕翎亮了亮那塊腰牌。
那漢子馬上陪上了滿臉笑,哈了腰:“我不知道,您多包涵。”他走了。
這塊腰牌真不賴,唬得誰都一楞一楞的。
開戲了,臺下的注意力全讓臺上吸引了過去。
更熱鬧了,有熱鬧就難免亂,只一亂,想活動的自然就好活動了。
坐在那兒的貴賓裡,頭一個活動的是年羹堯,他站了起來,走到外頭來來回踱步。燕翎
明白,年羹堯準是找他。
還真讓燕翎猜著了,年羹堯走了兩趟之後,向著他走了過來。
“年爺。”燕翎先叫了他一聲。
“兄弟,你身上帶著甚麼這麼好用,連二阿哥府的護衛都衝你遞嘻哈兒。”
敢情他瞧見了,燕翎微微一怔,旋即笑道:“年爺的眼可真尖哪,喏,這個。”
燕翎索性大方地拿出了那塊腰牌。
年羹堯也為之一怔:“這,這你是從那兒來的?”
燕翎笑笑道:“您原諒,天機不可洩露。”
年羹堯深深看燕翎一眼:“你可是真有辦法……”
燕翎道:“好說,比起四爺跟您來,那可是差多了。”
年羹堯道:“得了吧,兄弟,別瞎捧了。”
燕翎道:“年爺,您不覺得我這話是有所指麼?”
年羹堯斂了笑容:“有所指,指什麼。”
燕翎道:“指四爺跟您把我冤得好苦。”
年羹堯訝然道:“你這話……我還是不明白你何指?”
燕翎道:“年爺,四爺未免有點不擇手段。”
“四爺不擇手段,你是說……”
“您知道,那轟然一聲之後,有多少不該死的冤死麼?”
年羹堯臉色陡然一變:“兄弟,我不懂……”
“您別忘了,我已經進了四阿哥的門。”
年羹堯沉默了半天才說:“怪不得沒成,弄半天原來是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趕巧了,那傢伙在那兒弄引信,讓我這到處逛的瞧見了。”
“兄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年爺,您明教。”
“還明教,你已經進了四爺的門,既然明知道是四爺……”
“年爺,這該怪您跟四爺呢,還是該怪我。”
“怎麼能怪到四爺跟我頭上來。”
“您兩位把我瞞得死死的,事先我一點兒也不知道,我撞見了這件事,您跟四爺又在花
廳裡,您說,我是讓他點引信呢,還是我幫他點?”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