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小,筆劃間黏在一起倒正好結實。
瑞軒本來是想畫一對龍鳳,被瑞焱將老虎說成豬之後,索性改成了寫字。這會兒他偷偷抬眼看過去,見周顯翊還是剛才那付神情,看不出好是不好來。
正怔著神,冷不丁周顯翊一眼看過來,瑞軒唬得立馬低下頭去,聽見頭頂周顯翊笑起來:“瑞軒,你這手字,寫得還是這麼糟糕。”
☆、第二節
二
武皇周顯翊膝下六子,除去早夭的兩個,還餘下長子瑞晟,三子瑞烈,五子瑞焱和么子瑞軒。
瑞晟在太子府設宴給瑞烈洗塵的那天,瑞軒到得有些晚。正站在門口猶豫地往上座張望,不提防被人捉住了手臂,一用力拉得跌到席末的座位上。瑞軒惶惶地轉頭,見是瑞焱笑嘻嘻地湊在他身旁。
“老么你眼睛不好了吧?上面坐著的可都是朝廷股肱社稷棟樑,跟咱們兩個不是一路的。你我坐在末席就好了,喝酒還能喝得開心點。”
瑞軒想了想,也便不說什麼了。瑞焱仍是坐得歪歪斜斜的,笑著同他搭話:“你糖畫兒學得如何了?”
瑞軒抬了抬眼,吶吶地說:“已經不學了。師傅也送出府了。”
瑞焱撫掌笑道:“我就猜到!——老么你啊,從小兒字畫就沒一個拿得出手的。你從前做做木工活也就罷了,畫畫兒這事,不是五哥說你,你可真沒什麼天賦,倒是白白糟蹋了那些上好的白糖。”
瑞軒低頭抻著自己衣角,悶悶道:“父皇也是這麼說的。”
瑞焱桃花眼眯了一眯,笑道:“是了,我聽說你前幾天進宮給父皇請安去了,原來是被訓了?我說你這次收手怎麼這麼幹脆呢。”說著突然頓了頓,像是想起什麼一般傾身過來,小聲笑道:“對了,你既是見過父皇,可看出來父皇這幾日是在為什麼煩心?”
瑞軒搖了搖頭:“沒有。”
瑞焱笑道:“別答得這麼快麼,再仔細想想?——咱們幾個裡,父皇最疼的就是你了,指不準說話時候會提到點什麼。你再想想?”
瑞軒瞧了他一眼,說話仍舊悶悶的:“五哥你別打趣我了。父皇那是……那是看我腦子不如你們好使。哪裡是疼我了。”眼見瑞焱又要開口,連忙道:“五哥你這次怎麼這麼關心起這事兒?”
瑞焱桃花眼又眯了眯,坐回原處笑道:“父皇有心事,身為兒臣的總該想著分憂吧?——既然不知道就算了,不與你說這個了就是。”說完果然不再提這事,又轉而講起京中這幾日的花街軼事、市井趣聞來。
兩人說了一會兒,聽見門口喧鬧傳過來。瑞焱挑了挑眉,勾唇笑道:“咱們的三哥來了。”
說話間,就見一個身影大步流星地走進來。瑞軒抬頭看時,覺得來人似乎比去邊疆前瘦削了幾分,還不待看清,那人已經目不斜視地從他與瑞焱旁邊走過去,直直對上迎下階來的瑞晟,大笑道:“皇兄!”
瑞晟含笑道:“三弟這些年辛苦了。”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雖然瘦了些,氣色倒比從前更好。”
瑞烈在他面前站定,個子比瑞晟還高出半頭來。他微低下頭,眼眸像星子一般閃亮:“平疆衛國,只是瘦一些算得了什麼!”
瑞軒往座位裡縮了縮,不再抬頭往上看。他想:瑞焱說得對。他們那些人,天生便是帶著光,是要站在最前面讓人膜拜的。他們和自己,都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
………
酒宴左右沒有什麼新鮮的事情。偶爾有幾個來給瑞焱瑞軒敬酒的,都被瑞焱幾句話擋了回去。吃到一半,瑞軒正有些坐立難安時,瑞焱突然往他身上倒過來,臉色緋紅,已經有幾分醉了。
“老,老么,其實五哥前幾日聽,聽到一件事,剛才一直在想著要,要不要跟你說。”
瑞軒費力地把瑞焱推開,想扶他坐好,瑞焱卻不依不撓又貼過來,附在他耳邊小聲道:“是,是跟咱們父皇有關的。”
瑞軒被他一口氣吹在耳朵上,打了個激靈,推他的手勁便弱了幾分。聽見瑞焱呵呵笑著在他耳邊說:“我,我聽說,前幾日進宮給太,太后唱戲解悶的那個戲班,裡,裡頭有個戲子,給留在宮裡了。聽,聽說是個長得比女人還,還……”
瑞軒聽他胡言亂語,突然有些心慌,自己說話也結巴起來:“五,五哥,你,你怎麼盡是說些不正,正經的事兒,以後還是少,少逛些青,青樓的好……”
瑞焱一把抓住他的手,笑呵呵地說:“老么,你也醉,醉了麼?——你,你說,父皇這幾天,會不會是為了這,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