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去!
這麼多年來他不敢再踏足這裡,就是不願意接受這事實。
畢竟,那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全心全意愛他,為他付出一切的母親。
除了她,他不知道這世上還有誰會真正愛他。
雷家勤不會,雷亦芸也不會,他只是他們眼中唯一的雷家血脈而已,他們不會管他到底想要什麼,他們要的只是一個繼承人……
莫提的廚藝很好,很快誘人的香味就從廚房的縫隙中鑽了出來,雷亦風再次努力抑制住自己幾近崩潰的情緒,僵硬的嘴角強扯出一抹笑。
在別人的眼裡,他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擁有很多人拼搏一輩子也買不起的豪車,住不起的豪宅。
但他也知道,別人大多對他是諷刺的、是不屑的。
他這個花花公子沒了爹就是灘爛泥——大多數人這樣認為。
他不在意,絲毫不在意。相反,他要扮演好這個角色。
莫提將做好的飯菜一一端上了餐桌,不等他開口雷亦風就很自覺地起身過去坐了下來。
“像你這麼賢惠的男人,估計女人爭著要吧?”雷亦風嘴角僵硬地笑著,漫不經心地問。
莫提低垂的眸中很隱蔽地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他沉默半晌,才回答:“不是。”
雷亦風只是隨口問想掩飾自己的情緒,所以他並不真正在意他的回答。
“有酒嗎?”他又問。
莫提安靜抬眸看著他,沉默不言。
“給我瓶酒吧。”雷亦風對著他笑,想了想又補充一句:“什麼酒都行,我這次沒有受傷。”
莫提起身去廚房冰箱裡拿了瓶啤酒給他,雷亦風接過來,笑道:“你還真是實誠,還真就拿了一瓶啊。”
說完揭開蓋子,一飲而盡,然後直接自己去廚房,又拿了好幾瓶出來,白的紅的啤的都有。
“你喝紅的還是白的?”雷亦風問。
“紅的。”莫提回答。
雷亦風給他倒了一杯紅酒,然後自己隨便端起一個瓶子,“我們乾一杯。”
“好。”莫提端起酒杯細酌一口。
雷亦風仰起脖子大半瓶下肚。
他其實酒量很好,但是酒參雜著喝就會很容易醉人,況且他喝得太猛,很快便開始昏沉起來。
莫提皺眉,一把奪過他手裡的白酒瓶,聲音難得有幾分重:“你瘋了,這麼喝不要命了!”
雷亦風嘴角慵懶笑著,伸手試圖想要奪過酒瓶,聲音含糊不清像討要糖果的孩一般,“給我……我要喝……給我……”
窗外夜色早已降臨,客廳冷色的燈光下,莫提削瘦的臉看上去竟有些陰沉,他將酒瓶放到桌上,起身托起雷亦風的一隻胳膊搭到自己肩上。
他其實和雷亦風差不多高,只是看著很清瘦,視覺上給人一種弱勢的錯覺,但力氣卻驚人的大,輕而易舉的就將一身健美肌肉的雷亦風拖到了臥室床。上。
莫提幫他脫下鞋子、外套,細心地幫他將枕頭調整到舒適的位置,拉過被子給他蓋好。
做好這一切後,莫提準備回客廳去收拾下那一桌子的狼藉,但雷亦風卻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聲音似囈語般:“不要走……”
莫提身子一頓,指尖傳來的溫度似電流般直衝到他的心臟。
他回頭靜靜看著他,英挺的眉痛苦地緊皺,但嘴角卻仍倔強地勾出一抹慵懶的笑。
一種複雜的夾雜著莫名心疼的情緒陡然從心底升起。
同時心底有個聲音在提醒他,——這種情緒是危險的,你該甩開他的手!
莫提輕輕將他的手拿下來,重新放回被子裡,然後轉身去客廳收拾。
完了又拿溫毛巾仔細地幫他擦了臉,拉好窗簾,關好燈才去了隔壁的客房。
站在客房的窗前,莫提看著窗外已經深沉的夜色,夜空一片暗沉,沒有月亮,也看不到半點星光。而地上卻是萬家燈火、霓虹炫麗。
他挺直背靜默地站在窗前,削瘦的下巴深埋在頭部的陰影裡,良久他無聲地嘆了口氣,轉身悄無聲息地走向客房的床。
由於醉酒的原因,雷亦風睡得很沉,他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有那張溫柔的臉。
他還是看不太清那張臉具體的模樣,只覺得那是一張很溫柔很溫柔的臉,她對自己溫柔地說話,溫柔地笑著。
她抱著自己坐在旋轉木馬上,在春天的郊外,在柔軟的沙灘上……
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