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江南的時候了。
“讓前線部隊加快速度,五日之內奪下華亭!”
……
“讓傅良給我狠狠的打,奪下無錫。五天內,本將軍要兵臨京口。”
滸墅關內,江寧將軍容保情緒昂奮的大叫著。陳鳴要五天內奪下華亭,他就要五天內兵臨鎮江,只因為蘇州清軍真心的撿了個大便宜。復漢軍在滸墅關下一戰即退,搞得滿蘇州文武官員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直到吳父看到那被擊殺的蔣天放的畫像之後,一眼就看得出這人就是那個要活剮自己的賊酋,蘇州清軍才總算弄清楚了復漢軍退卻的原因了。原來吳熊光指揮鳥槍打死的那賊將,是他們的大首領。
這下子那些眼紅吳熊光的人就真的要眼紅他了。民團損失巨大算什麼,有了現在這個功勞,吳熊光就是隻剩下孤家寡人他也是大清朝的功臣。
而這下子容保也來了信心,諸多的蘇州清軍文武大員也有了自信,他們要圍魏救趙,兵下鎮江,一定會迫的陳賊大軍不得不丟掉松江,速返老巢。
這是絕對絕的功勞。
而且風險性不大。蓋因為整個江南都知道復漢軍的主力殺奔松江去了,蘇州府也就是陽澄湖以北區域遭了劫難,至於之前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的常州復漢軍,那明顯就是一支偏師。能把清軍打的落花流水,那是清兵沒有注意,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而現在他們的大首領赫然意外的陣亡了,這支復漢軍在蘇州軍政大員們的眼中,儼然從一根硬骨頭就變成了一塊沒骨頭的大肥肉。
……
蘇州城中,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中。這是一處很簡陋的屋子,面積好不足丹徒老家王宅的十一,可就是如此簡陋的屋子,一個月的租金都高達三兩紋銀。偏偏王宗荃家在逃亡的路上遭遇劫匪,一家五口人的性命倒都還在,家當卻被搶奪個七七八八。
王宗荃現在街頭給人代筆,生意物件主要是那些當兵的,兵荒馬亂中家書最為重,王宗荃倒是不缺生意,但靠他與人代筆掙的這點錢要顧住一家五張嘴外有房租,那顯然是不夠的。
王宗荃的大女兒和小兒子在家陪她母親,王氏的身體不怎麼好,逃難中受了驚嚇,其長子王之政在蘇州一家藥房裡做學徒,因為王之政讀過書認得字,人也伶俐透徹,加上房東做保,上個月很幸運的被藥鋪選了中。雙邊簽了三年的契書,沒工錢,可好歹為家中剩了一張嘴。
王宗荃是很恨復漢軍的,如果不是復漢軍,他們一家還在丹徒舒舒服服的過日子,長女的婚期更是訂在今年七月,現在全家人都在忙著給女兒備嫁妝呢。王家是小地主家庭,有一二百畝地,在江南這種人家已經算是鄉紳了。
現在,一切全完了。
可慢慢的王宗荃已經恨不來複漢軍了,他現在更多地是為賺錢奔波,更多地是為自己一家人早早的逃進了蘇州城而慶幸。王宗荃雖然這些日子沒有再出過蘇州,卻也聽說了城外數十萬難民被關在外頭的慘狀。
“爹,快坐下來歇歇,湯飯過會兒就好了。”
十六歲的大女兒給王宗荃端了一碗水。王家晚上是不吃乾飯的,一天三頓只有早上吃乾飯,因為要給王宗荃備中午吃的食物,王宗荃作為全家的頂樑柱,是一天兩頓乾的。而王家其餘的人就一干兩稀。
“當家的,官兵都開出城了?”王氏坐起身來,但沒有下床。屋內又溼又熱,窗戶門全開啟也讓人感覺不到一絲兒風,臉色微微發白的王氏額頭上明晰晰的汗水。她身子虛,卻也受不了這悶熱。
“爹,官兵能打回咱老家麼?”才七歲大的小兒子期待的問著。
王宗荃一手端著碗,一手摸了摸兒子的頭,“哪有那麼容易。官兵是很多都開出了城,今天只家信我就寫了三四十封。”一封家信三五個子,王宗荃口袋裡沉甸甸的全是銅錢。“但陳逆要是那麼容易就能打敗,他們也打不到江南來了。”
“蘇州這裡水太多,水網密佈,現在又是梅雨時候,賊軍的大炮拖不過來,還正巧被吳舉人打死了大首領,人這才退走去。要是換到他們的老巢,上百門大炮一溜排開,要多少人命填進去才能拿下啊?”
王宗荃搖頭哂笑著。蘇州當兵的都是什麼德性,來蘇州城避難兩三個月的王宗荃清楚地很。這裡的綠營真的很爛很爛,就如他老家的一樣。他們要是有這麼大的決心填人命奪下鎮江,那還不如先把吳淞口管一管,聽說現在天天都有滿船滿船的硝石硫磺被拉到陳逆那裡交易。
復漢軍用五倍的價格公開收購硝石硫磺,要是成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