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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一戰奏捷,宣撫使大喜過望,親自迎出府衙,但見馬上的青年:

頭戴銀盔,身披鎖子甲。銀鬃馬,正似白龍戲水;瀝泉槍,猶如鳳舞梨花。渾身雪白,遍體銀裝。馬似掀天獅子,人如立地金剛。槍來處,人人命喪;馬到時,個個身亡。

大名喚做嶽鵬舉!

嶽鵬舉早已下馬,還來不及行禮,宣撫使已經托住他,十分欣賞地看著這個冷靜沉著的年輕人,笑道:“鵬舉,你可真是好樣的。辛苦了,快回去先歇歇,本官設宴為你慶功。”

嶽鵬舉不慌不忙,補行了一禮才道:“多謝大人賞識。小人因為約定要去附近探望一位多年未見的至親,懇請大人準允,明日再行返回。”

“行行行,你快去快回。”

“謝大人。”

綠陰深處,鵝羊成群。

嶽鵬舉越是接近那片地方,心裡越是緊張,激動、期待、思念、興奮……千百種情緒湧上心底,恨不得下一眼,就看見那張熟悉的面孔。

六年了,姐弟倆這一別就是六年,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進了莊戶,立刻下馬,嶽鵬舉發現耕作來往的莊戶明顯減少,偶有幾個飢弱的兒童,都是生面孔。

離開六年,青山不改,人事已非。

忽然害怕起來,姐姐,她會不會已經離開這裡了?常年在外,兵荒馬亂,加上種將軍病逝,這些,都是他後來才知道的。

心裡更是迫切,也顧不得再仔細辨認是不是還有熟悉的面孔,只一徑往裡走。

偌大的廳堂已經空了,只有一個老人家在門口顫巍巍地打著瞌睡,他心裡一喜,這老人家是認得的,正是種府的老僕周伯。他上前一步,行一個諾:“周伯……”

老人家睜開昏花的眼睛:“小哥,這裡不接待客人了,你另投他地吧……”

種將軍興盛時,莊裡經常接待落魄的英雄好漢,或給予推薦、留用,或資助錢糧,如今,從朱漆剝落的大門看去,裡面蔓草萋萋,鴉雀橫飛,顯然,莊子已經隨著種將軍的逝世而衰落了。

第五章 新生(2)

“周伯,這裡的其他人呢?”

“家人都隨小種經略相公去了,這裡,沒什麼人啦。”

嶽鵬舉急了:“周伯,我是嶽鵬舉啊,六年前和我姐姐一起來的,你不認得我了?”

老人家這才發現他有些面熟,揉揉眼睛:“小哥兒,你長大了?”

他點點頭,趕緊問道:“周伯,我姐姐呢?”

“你說花小姐啊?她剛出去,一會兒就回來。”

“到哪裡去了?”

“最近莊子裡不太平,有土匪侵擾,花小姐帶領佃戶們習武去了。”

嶽鵬舉大喜過望,立刻辭別老伯往演武場而去,他在種家時,每天都會在那片場地習武,花溶要操練,肯定也是在那裡。

奔進了,才發現演武場上只有寥寥七八個人,好像正結束了操練,各自拿著鋤頭、扁擔,又去幹活了。

然後,他看到一個一身勁裝的苗條人兒往這邊走來,滲青巾幘雙環,文武花靴抹綠低,帶一張弓,插一壺箭,近了,更見得她齒白唇紅雙眼俊,彎眉入鬢,細腰削肩。

花溶一路過來,但見一個高大的年輕男子痴痴地盯著自己,眼也不眨一下,心道,這人好生無禮。

正待側身離開,卻聽得一聲喜出望外:“姐姐……”

這個聲音,是怎麼也忘不掉的,那麼熟悉。

她立刻停下腳步,但見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龍眉鳳目,身材高大,胸脯橫闊,骨健筋強,器宇軒昂。

昔日弱小的少年,已是一條威風凜凜的男兒漢了。

好一會兒,她才笑起來,聲音都激動得有點顫抖:“鵬舉,竟然是你!”

“姐姐,是我。”

姐弟二人只簡單對答得這句,雖有千言萬語,卻一時也不知從何說起,相對站立了好一會兒,花溶才微笑道:“站在這裡幹嗎?走,隨姐姐回去。”

嶽鵬舉應一聲,默然跟在她身邊,滿心歡喜。

夕陽將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嶽鵬舉低頭,見她的纖細的身影被自己高大的影子覆蓋,兩條人影交相重疊,看起來異常親密。

“姐姐,我給你寫了信,你收到沒有?”

花溶笑起來:“我這兩三年,大半的時間不在種家,加上兵荒馬亂的,從來沒收到過。”

嶽鵬舉的眼睛一下亮起來,這幾年的戎馬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