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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殺倒了一片,可漸漸露出頹勢來。那七聖刀招招欲取他性命,混亂中他被人砍傷了右臂,她看見血浸透了他的廣袖,她腦子都亂了,隨手抄起攤上一把油紙傘,她舉著傘就敢衝進去救駕。

明晃晃的刀直向他面門揮來,她驚聲尖叫,“啊,郎君!”

來不及考慮,彷彿是本能,她閉上眼睛擋在他身前。以為這下子必死無疑了,可是刀尖在離她三寸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她甚至能夠看到刺客眼中驚惶的神色。那雙眼睛似曾相識,她怔怔看著,未及細想,他閃身退開了。

諸班直姍姍來遲,其實相距時候並不長,卻像過了幾十年似的。那個刺客沒有再追擊,轉身又與禁軍纏鬥。她嚇得大汗淋漓,想起今上,忙去檢視他的傷勢,血染透了大袖,恐怕傷著筋脈了。

她心裡害怕,顫慄著扶住他,他痛覺一向遲鈍,只是有些暈眩罷了,倒下之前還在說不要緊,死不了。

那些刺客分/身乏術,一部分禁軍撤出來,先將他們護送回大內。一路上他都緊緊拽著她的手,她只有忍著眼淚,忍得心都麻木了。

他遇襲,不是她最願意看到的嗎?可是他躺在她面前,她發現一切都不像她想象的那樣。她感到恐懼,不知道恐懼因何而起。她沒有見過那麼多血,感覺生命從他指尖一點一點流走,恐怕他要死了。

回到禁中,果然是一場軒然大波。太后聞訊趕來,登上腳踏檢視傷勢,翰林醫官已經替他包紮上了傷口,看不出所以然來。她摸摸他的臉,努力平穩嗓音,“得意,你聽見孃孃叫你麼?”

他已經清醒了,只是很虛弱,點點頭,請太后放心,

“內城戒嚴,任何人不得走漏風聲。”太后回身吩咐,視線經過皇后,定格在了她臉上,蹙眉道,“鬧吧,果真鬧出事來了。皇后不知勸勉官家,竟攛掇官家出入市井,這就是你為後的德行?”

太后的眼風如刀刃,怨怪她,滿含了對她的憎惡。她不打算解釋,曲腿跪了下來,“是臣妾的不是,臣妾也追悔莫及。”

太后拂袖哼了一聲,只問醫官,“陛下的傷勢如何?我看傷得不輕,只怕會落下病根?”

醫官長揖道:“陛下暫時昏沉是因失血過多所致,傷口長卻淺,但未傷及筋脈,是不幸中之大幸。臣已經開了方子,只要悉心調理,不日便會痊癒的,請太后寬心。”

太后這才長出一口氣,抬抬手讓人都退出去,對她道:“官家沒什麼大礙,是皇后的造化。只是這樣的事,我不希望再發生了。官家向來端穩,從沒做過離經叛道的事,市井那麼雜亂,豈是你們這樣身份的人隨意出入的!你是皇后,我不便苛責你,可是今天的教訓擺在面前,須得罰你!回湧金殿給我靜心思過,不得口諭不許出來。”

她心裡到這時才安定下來,他還活著,受了輕傷,情況不算糟。太后氣極了懲戒她根本不是大事,她跪拜領命,起身向後殿看了一眼,紗幔重重不見他身影。她有些悵然,不能再逗留了,欠身一福退了出去。

春渥扶她回慶寧宮,問她有沒有傷著,她才發現手肘上隱隱作痛。揭開大袖看,原來蹭破了皮,沒什麼大不了。

“會是誰下的手?”春渥低聲道,“金姑子曾慫恿你去外城,難道是綏國派來的人?”

她緩緩搖頭,“她不會那麼蠢的,這汴梁有多少人在暗中窺探,恐怕官家比我清楚。”先前精神繃得太緊,待鬆懈下來人就失了力氣,靠在春渥身上喃喃道,“我累壞了……剛才的情形想起來就覺得可怕。”

春渥一徑安慰她,“都過去了,官家不要緊,你挨兩日罰,太后終會赦免你的。”

她不怕受罰,心裡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卻又百思不得其解,“我那時候不想讓他死……”

春渥同情地看她,“我覺得你該好好想想了,對雲觀的感情和對官家的感情,其實是不一樣的。”

她像被針紮了一下似的,反駁道:“我對他有什麼感情,娘別胡說!”

春渥搖頭嘆息,“沒有便沒有吧,瞞得了別人,終瞞不了自己。”

感謝打賞,鞠躬!

☆、第31章

福寧殿中燈火煌煌;太后未走;留下親自照顧他。

帝王家也不是全然沒有親情;只是今上性格古怪;即便是和親生母親,也沒有太過親近的意願。太后愛兒子,苦於難以像正常的母子那樣。如今正是他虛弱的時候,虛弱的人總會比平時柔軟些。

太后替他拭汗,替他打扇;低聲問:“渴麼?孃孃與你倒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