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的殺氣驟然濃烈起來,我立刻橫刀在胸,運氣抵擋。
“當然是我,從前在亞洲戰場,幾乎每個人聽到我的名字,都會心驚膽寒,夜不能寐。鴨綠江到香江、馬來島到外蒙,我縱橫江湖的年代,亞洲武林最有名的十大門派,來向我挑戰的不下千人,結果如何呢?他們的下場只有一個——死。當然,也有人要降,只是不夠資格。”
我點點頭:“中國人有句話你肯定聽過,好人活不長,禍害一千年。這句話,用到你身上最合適不過了,風林火山。”
黑衣人仰天大“笑”——只有笑的動作,卻沒發出任何笑聲。我叫出了他的名字,一個已經上了二戰日本甲級戰犯黑名單、卻一直沒受到應有懲罰的人。
“風林火山、風林火山,你說得很對,這個名字,很久都沒人提起了。曾經見過我的人,不是死在我的手裡,就是死在老天手裡,所以,可以預想,知道‘風林火山’的會越來越少,包括五角大樓情報處的那些蠢才們。”
他的口氣異常冰冷,而我知道,除了死戰,我沒有其它選擇。
“或者,你可以跟我走,就像她們、還有他們……”他揚起下巴,向身邊剩餘的兩個女子點了點,自然也包括站在他身後半隱半現的許多人。
我希望黎明早點來到,忍者的遁術大部分時間要倚靠黑夜的力量,如同暮生朝退的鬼魂,無法抵擋陽光的照耀。
“我知道你的一切,包括現在的心事,解除獠牙魔的威脅,只需要我彈指一揮。你感到無可奈何的困難,於我而言,全部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知道嗎?”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覺得對方雙眼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邪惡的光芒。
他提到了關寶鈴所中的獠牙魔的詛咒,我開始有小小的猶豫,而這種微妙的心理活動,立刻被他捕捉到了:“如果你有興趣,可以查一查一九四一年九月的《北平日報》,就會明白我說的是不是事實。”
風林火山的威名貫穿日本的二戰侵略史,算起來他是超過一百歲的人了,只是隔著面具,根本看不到他的臉。
“跟我走,或者死,你有選擇的權利——”
我的頭又在痛了,太陽穴位置,像是有兩把細小的電鑽在瘋狂旋轉鑽探著。
“跟你走,做行屍走肉一樣的下忍?”我大聲冷笑,極力抑制著痛楚。
他又仰天大“笑”,我抓住了剎那間的時機,人刀合一,直撲他的咽喉。面對已經淪為“異類”的日本忍者,除了殘酷的“以殺止殺”,大多數人根本沒有選擇。這一點上,顯然美國人要比其它國家的人更聰明,他們懂得用毀滅一切的原子彈來幹掉出產忍者最多的廣島、長崎,毫不客氣地終結了日本企圖用忍者戰術來挽救敗局的如意算盤。
這次出手,我連五成把握都沒有,因為面對的是當年號稱“忍者之魂”的風林火山,死在他手裡的亞洲高手過千,而我會不會尾隨其後?
他的脖子驀的平移了半尺,恰好避開長刀,不等我第二次變招,下巴一縮,夾住了刀身。
我連續兩次空中發力,都沒能抽出長刀,只能撒手,雙臂用“海底撈月”的招數,扭住他的下巴、後腦,迅猛發力。這是美國軍警格鬥術裡的“一招制敵”,簡練實用——“啪”的一聲,他的下巴一甩,長刀飛出。我只覺得左手五指一陣劇痛,已經被他猝然發出的充沛內力震斷了兩根指骨。身子落地之後,我才明白,太陽穴的劇痛很大程度地削減了我的武功內力,無論是刀術還是搏擊,都無法發出百分之百的威勢。
我們之間沒有了距離,面對面站著,他很矮,只到我的胸口,但氣勢宏盛無可匹敵,是我從沒遇到過的高手。
“我告訴過你沒用的,年輕人,你再修煉三十年,到達中國武功的最高極限,或許能跟我打個平手。當年,中國武師是我的手下敗將,現在仍然是,時間只會改變彼此的年齡,卻無法扭轉勝負關係,你說呢?”
他的聲音仍舊極其冷淡,似乎打敗我並沒有任何值得高興的地方,完全是順理成章的事。
我的血汩汩地向天靈蓋上湧,因為無法容忍一個日本忍者六十年前侮辱了我的前輩們,六十年後,又敢公然侮辱我以及我的江湖同輩。
“你說的沒錯,過了這麼久,其實美國人也一直記得你,就像猶太人的殺手組織當年對納粹戰犯窮追不捨一樣,你很快也會步他們的後塵,上絞刑架或者死無全屍……”
太陽穴的痛感一次比一次更劇烈,很明顯感覺到,有三隻瘋狂蠕動的小蟲,正在我腦袋裡不安分地橫衝直撞。毫無援手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