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們相距五步,但我回味清醒前的情形,影子應該是半跪在床前,近距離地觀察過我。正是由於他過於貼近,才觸發了我的第六感防禦系統。
營地裡沒人穿這樣的鞋子,入侵者?殺人者?我的槍口稍作調整,瞄向對方的琵琶骨。擊殺不如活擒,那麼多人的慘死,總要有人出來買單認罪。
“是哪一路的朋友?報上名來吧?”我的口氣和緩了些,想留住對方。
四周,隱約聽到各個帳篷裡發出的高低鼾聲,卻不見遊動哨的報警訊號,真是奇怪之極。
五步距離,是這柄手槍威力最大的射程,而我的槍法,也絕不會令目標從手底逃竄出去。即使對方急促退卻,我也有把握將二十發子彈的四分之三送進他的要害部位。
“你是誰?”影子忽然開口,是個冷淡淒涼的女人的聲音。
急切之間,我無法判斷她的確切年齡。不過,女人很少有那麼大的雙腳尺碼,所以我才誤會對方是男人。
我的左手摸向床墊內側的照明開關,陡然被她喝止:“不要開燈。”
“呵呵,這是我的帳篷,一切——”我聽到暗器破空的尖銳呼嘯聲,急忙縮手。
“啪啪啪”三聲,空氣裡立刻散發出了一種怪異的腥味,正是江湖高手最喜歡淬鍊在暗器上的劇毒“丹頂紅”。那個只用了沒有三天的塑膠開關,立刻被打得四分五裂,裡面的撥片鋼珠也飛射出去,彈進了一隻搪瓷碗裡,發出“叮叮噹噹”的連串怪響。
“我說過,別開燈。”女人的聲音變得更冷了。
我努力控制著食指與自己的怒氣,絕不會在她向我展開主動攻擊之前開槍。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是誰?來自哪裡?認不認識一個叫做‘楊天’的人?”最後一句,讓我心裡猛然一震。她竟然會提到大哥的名字,難道跟大哥會是舊識?
帳篷外傳來了腳步聲,一左一右包抄而來,應該是外面值班的遊動哨聽到了鋼珠彈跳聲。假如有兩支衝鋒槍,再加上我的手槍,三面合圍,勝算會更大一些。我需要做的,只是暫時拖住她就好。
“我是風,來自埃及。中國人裡面叫‘楊天’的太多了,我至少認識五個起這個名字的人,不知道你要找的人,還有沒有其他的詳細情況?”中國人的名字重複率非常高,我的話並非杜撰。
“‘盜墓之王’楊天,唉……”她幽然感嘆,向側面移動了半步,整個人都隱蔽在黑暗裡。
她說的人就是大哥,這一點毫無疑問,現在該我費心思猜她的身份了。
門簾一挑,兩條人影同時斜映在地上,衝鋒槍上的戰術手電隨即開啟,兩道煞白的光柱直刺黑暗中的女人。
衛叔率領的人馬,任何行動都體現出正規軍的高水平素養,比如這種兩人小隊“交叉攻擊”的科學手法,百分之百是美國反恐軍事教材的翻版,動作流暢,絕不拖泥帶水。
他們所犯的唯一錯誤,就是太迷信槍械的威力,卻不懂得隨機應變。
光柱射中的是一張金黃色的面具,但只是一閃念之間,兩道光柱同時熄滅,隨即聽到手電前端的玻璃面罩被暗器擊碎的“噗、噗”兩聲。
我本來可以在光柱出現時,向對方的面部開槍,幾乎是百分之百完美的射擊機會,但因為她提到過大哥的名字,所以我情不自禁地產生了一絲猶豫。
“噠噠噠、噠噠——”兩支衝鋒槍同時開火,但總共射出五發子彈後,兩名哨兵同時悶聲倒地。
我清晰聽見暗器射中男人喉結上的軟骨後發出的“撲哧”聲,這個女人每次暗器出手,比狙擊手使用高倍瞄準鏡的射擊更準確,令人心寒。
門簾一蕩,我感覺到她急速退了出去,但速度快得無法用言辭形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逾距”這兩個字。
“別走——”我飛身彈了出去,來不及伸手去挑門簾,斜著身子直穿出去,槍口瞄向對方左腿,連開四槍。
靜夜裡的槍聲最是驚人,最近處的幾個帳篷裡立刻有了急速拉動槍栓的動靜。訓練有素的槍手,睡夢裡遇到緊急情況時,第一個動作不是去摸衣服,而是搶先把槍抓在手裡。
我射中了她,但她身子一晃,已經在二十步以外,向隧道方向退去。這種情況下,我無暇採取標準立姿或者跪姿射擊,只能在高速追擊中,雙手握槍,迅速打完了彈匣裡剩餘的子彈,槍槍射中,但她的速度並沒有絲毫放慢的跡象。
“風先生,發生了什麼事?”我連續凌空躍過吉普車和兩道帳篷之後,守衛在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