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名義上當家的叔叔,不管有沒有下人在,恨聲道:“讓你家那些娘們都收斂些!怎的,那樣喜歡窺探人家家事,現在還要拉人插手,當老子是死的啊!我懶得與你們計較罷了。不然只是一點名聲不好我會管?”
“放肆!你當這是哪裡!這樣的話說出來不怕祖宗拿雷劈你,不怕外頭人拿唾沫星子淹死你?”那當家的叔叔雖然有些外強中乾,到底是當家這麼些年了,頂著周世澤的殺氣還能回出話來。
但也太弱氣了,說是威脅卻是這樣不痛不癢。周世澤連個正眼都沒有,高聲道:“我怕什麼!祖宗真能顯靈,反正最先劈的不是我,反而是你們這些不爭氣的罷!至於外頭人,你們家不是最相信權勢和財勢?這會兒怎麼不信了。我這一回偏就拿這兩樣壓人,信不信外頭當著我面不敢說一句,反正當年前門強狠的是時候,沒人當著你們的面說,一貫如此麼。”
那叔叔氣的發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就是天道好輪迴了。還好有的小廝還算機靈,奔到內院告訴各位太太,包括老太君這件事。曹老太君不敢相信周世澤真的不要面子了,這會兒會為了這點小事上門發難。
但事實就在眼前,不管這次怎麼反常,人來了就是來了。她趕緊帶著幾個兒媳孫媳擺足場子到前院,才進前院就聽到周世澤那一段——字字誅心吶!這世上勝者為王,權勢錢財才是王道,說一千道一萬,她能拿周世澤怎樣,第一回她知道自家真的不成了。
然而還有最後一點架子和體面不能倒,她只能強撐著進去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難道你的叔祖母們、嬸嬸們不是為你好?送兩個丫頭過去與你消受,原是為了你好。你如今是一根獨苗,周顧氏又快兩年不見訊息,你不想著我們這邊是你的道理,難道不想想你早去的爹孃?”
周世澤看著曹老太君,臉上似笑非笑。最後是撕開臉皮道:“罷了罷,這說出去是要笑破肚皮的,你們家真的這樣用心在我身上?我不知道你們安的什麼心思,但我知道,定然不是什麼好心思。”
這一句乾脆利落,後頭倒是放緩了語氣,像是很誠懇的樣子,只是說出來的話就不一定。
“我們不爭這個,您的輩分高,又是能把死人說活的好口才——這些年嘴上使勁的事情做的不少吧。只實在就事論事,別再往我家送什麼丫頭了。若是圖個美色,先找個比我老婆好看的再說。若是圖人能生兒子,有什麼證據,難道生過了?那我還真不要。我家養兩個閒人是不差的,卻還是儉省些好,您說呢?”
周世澤回去倒是興高采烈了,他不是一個能瞞住心緒的人,況且他剛才那麼大的場子,也該解釋做了什麼。於是幾乎是炫耀一樣對禎娘把事情說清楚,完了還道:“你沒見著那些人是什麼臉色,放心罷,那些人以後一定安生,不然我就來真的——難道我看上去是好惹的麼?怎麼這些年一直做些有的沒的。”
禎娘定了定神,前後理清楚周世澤做了什麼。實話來說,這種別家聽了要瞠目結舌的事,她倒是還好。說起來她對那邊也沒什麼恭敬。平常不給面子的時候也多了去了,只不過周世澤這一次更加粗暴而已。
她真正有些不解的是另一樣,忍不住問道:“我原先只是想著你懶得麻煩,我也懶得麻煩,反正像原先姑太太送來的兩個一樣——真是一樣,我連處置都一模一樣,送到一個院子裡頭看屋子去了。既然是這樣,收了就收了。只是聽你來說,你該不會是以為我沒法子推脫那邊,這才這樣的罷!”
因為真的是反常的,就像曹老太君想的一樣,周世澤照著過去的樣子,應該是這種小事根本懶得管。
周世澤卻摸了摸耳朵,少見的有些迷惑。他似乎也是這時候才發覺自己行動不同往常。他要想想,禎娘不催他,等了好一會兒才道:“不是這樣,不是以為你不能應付推脫那邊,那邊又不是厲害的,以前你下了他們多少次臉了。只是之前你收過一次丫頭,這次又是丫頭收下了,你,你是不是覺得我在意這個。”
這一回該輪到禎娘無話可說了,她是以為自己是懶得麻煩的。但是細追究起來也太好說話了,至少不能說沒有這個緣故——兩個人相顧無言,禎娘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點頭似乎奇怪的很,搖頭也不對。
但是最後她決定坦誠——若是周世澤的反常是為了她的緣故,她想不出自己為什麼還要隱瞞自己的內心。
“我不曉得該怎麼說,確實有些許這樣的原因。你只有我一個,這很好。我知道你不想找別人,這當然也很好。但是從小我們女孩子就知道,哪怕家裡男子漢再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也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