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個便嫌棄:“我全心的依靠你,希望你能幫我伸冤平反,如今卻是看錯了人!這次真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了!”。
咦咦咦?下地無門?
誰說的只能按著陸少卿的法子來?
我雙手用力搓兩隻臂,一思及此法,當下便上上下下幾層雞皮疙瘩起。可為了陸少卿,便是那地界唯有打折了腿才能到,我也不怕。若是需自己殺了自己,我便死。只要能替他尋出真相,無論如何都是值得了。
當下就回轉。這是我第一次未按著陸少卿的意思來。可我想,只要結果一樣,便是過程,卻也不重要了。
面前就是一汪子藍,在夜風幽幽下,盪漾來盪漾去,載了許多的星光月影。
我水性雖不好,卻好歹也會分水。只是當時來與陸少卿說了謊。如今要用那法子,便只能試了。
於是就腳尖試著探探水。正是六月的好天氣,可水卻寒涼至極。呲牙裂嘴的尋思了一番,又覺得自己只是說嘴的份,真到了跳下去,恐水沒脖子那一刻,必是施法分水了。更何況,就算死,也不該死在東海水裡。那水底養著那樣一群人,便是他們不嫌多個死倒,我卻還嫌水臭呢。
眼睛就四下裡瞧。瞧見不遠處一塊極高大石。想是要去那地界從石上跳下也是可行的。便邁了腿過去。幾次三番往上爬。可惜那石頭即高又滑,好不容易上去。我就鼓足了氣。大喝一聲:“陸少卿,你可等著我”。
“呼”的一聲往下跳,心裡想著也不知這一下會摔成幾塊,別一會到了地府連雲少海都不認識,到時可就難辦了。可石塊雖高總該有個盡頭,自我跳下是好久不落地,也試不到丁點疼。
睜開眼一瞧,我差點沒一口血噴他臉上。
卻見正好生生臥在裴少玉懷,那廝噗嗤笑,道:“就算大師兄冤,你死了也沒用啊!何況要死也找個高點的地兒,否則只是摔殘了,後半生還要我養著你”。
“你才摔殘呢!”,我自他懷中跳下,並踩他一腳,就問:“怎麼到哪都有你?”。
“你真當我傻呢?告訴你,你的一張臉上,心事都明晃晃的擺著呢!我就是不揭穿,倒要跟著你看看,你有什麼好法子”。
“我哪有什麼好法子”,我心虛虛地將手往身後背。
他就一把扯過去,翻來覆去看幾遍:“沒有啊!這上面沒有字”,言罷一隻手就搔頭,突地一撫掌,大笑道:“我怎麼也變笨了!用仙眼啊!”。
“你是說當夜的事用仙眼看?這倒真是個好法兒!真是真是,當日在九重天我們怎麼沒想到?不過如今也不算晚,咱們這就上九重天,你用仙眼將當夜的事重演一次,生生拆穿敖潤書的謊兒!”,我大喜,拉了裴少玉就走,可那廝卻雙腿被釘住,動也不動地看我,一張臉悻悻的,說不出的難看。
“怎的不走?是要用水?還是什麼?”。
“實話告訴你,這辦法我不是沒想過,並立即就在九重天偷用了,可什麼都看不到!當夜必是有人動了手腳,應該是法力高強之人曾設下結界,而這結界就是專門衝著我仙眼來的”,“花錦繡,我不是嚇唬你。我總覺得這次的事絕不會只針對大師兄一個!恐怕是衝著整個靈山來的!很顯然,這計劃也蓄謀好久,興許早到三月前,靈山斷了雨水便開始”。
“那你是說,接下來的一切皆是一場劇?”。
“是的,是一場排好的劇,也是個天大的局!最可氣的是手法不算高超,偏偏我們找不到漏洞”。
“所以呢,如今你是應了我的計?”。
“我哪知你有什麼計?只是當時在九重天憑著我對大師兄的瞭解,深信那種時候他絕不會忙著和你唧唧歪歪,必然是留了什麼線索給你,讓你幫忙。我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不留給我”,裴少玉有些鬱,邊說邊揪手邊的一叢草,我就問他:“不痛?”。
“呃?”。
“那是荊棘子,刺很毒的”。
“啊啊啊!好疼啊!”。
“其實你也不用惱,當日你那樣跳腳,便是我,也不會將自己性命交給個比痴兒還瘋的傢伙了。本想瞞著你的,但如今你既來了,我便將心中的計說與你”。
“你說”。
夜風忽起,捲起漫天沙土,我在那黃沙土中開口,學著陸少卿那般淡然而輕聲:“我想去地府”。
“去地府做什麼?”。
“去地府找龍九”。
“你找他?做什麼?!”。
“我要與他結冥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