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方少墨也這般想?既然給不了一個天長地久,便不如此刻傷透她的心?”
“對。”
“可明明在房內兩個人互道了衷腸麼!為何不索性那時就傷了她的心?”
“那是少墨做錯了。如果是我,那時也不會說出那些話。”
“就是,既然沒結果就不該給希望,給了希望卻又親手毀了,若我是花邵芳,必然瘋掉。”
裴少玉就笑,道:“痴兒,又想到一塊去了。有時我真的覺得咱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成親都對不起天地良心。”
“呸,好不要麵皮。”我唾他,不由摸一把自己臊紅的麵皮。
卻見裴少玉已收了那灑脫笑意。他神色間突然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平和,就連話音,都穩得令我不由放鬆了心情。他道:“痴兒,還記得當年我和你講的故事麼?”
我起身拿起桌案上的圓肚子茶壺,將陳茶倒掉,想為他再沏一壺新茶。聽他所言,我邊刷壺、將新茶放入圓肚子茶壺內裡,邊隨口道:“你當年講過那麼多故事,到底哪一個?”
“就是蟲與雪蓮的故事。”
“我知曉啊。可惜卻一直不懂,直到有一日我真真遍體鱗傷了,方徹底明瞭。”
就憶起當年東海岸上,那無憂無慮的少年。他總會隨心所欲的隨處躺倒,將一雙長腿儘量伸直。他的眼燦若寒星,說出的話偏偏無比不受用。
——“痴兒,不是我勸你。你和陸少卿就是蟲與雪蓮,相信我,不是你的飯不要強吃,就算真的吃進肚,也會撐死了。”
卻不成想,他的話當真靈驗。
真是世事無常啊!想不到我與他能最終走到一處。只是如今再提當年,我只覺恍若隔世。
“你也知道,我有那麼一個難以想象的身世,所以,當年我一再提起的蟲與雪蓮,指的並不是你和陸少卿,而是你和我。”
那廝的語音又低了幾分,似正講一個遙遠的、屬於別個的故事。
“可是,當年你不是說,到了九幽方知曉一切?”
那廝便展顏,笑容中隱隱透著對一切的瞭如指掌:“痴兒,有時候有些人的話並不能全信。也許你看到的聽到的,並不是真相。”
“那個人,也包括你麼?”
他並不回答我,只是閉上眼,幽幽道:“痴兒,你到底懂不懂,有時候對與別人來說的卑賤如泥,對與另一些人來說,卻是高貴如天山雪蓮。我知道如果陸少卿並未墮入魔道,你我永遠都沒機會做夫妻。這些日子以來,你對我的點滴關懷,真的令我覺得已經賺了。痴兒,我有話要對你說。”
“明日就是大戰之時了,有何話都留著大戰之後再說吧。”
新茶已沏好。我一手持壺,不停往茶杯內斟。瞧著那翠色嫩葉隨著水流旋轉最後落了底兒,緩慢舒展開來。我不敢回首不敢瞧那個神態安然的人
“嘶”水漾出,淋到了我的手,滾燙的水立即令我手背紅腫了大片。那廝聲調裡便帶了幾分焦急,忙忙問我:“痴兒,怎麼了?”
“沒事,讓熱水燙了一下。”我故作輕鬆。
“燙傷了?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快讓我看看。”
“都說了沒事,只是濺到一點熱水,已經好了。〝
我背對著他,儘量換一副疲累語氣:“我已經累了,有什麼話,真的留到明個再說吧!咱們又不是沒機會說了,幹嘛非要整個朝夕?!”
“不行!明天會發生什麼誰知道!這些話我早就應該向你坦白,可我不敢。我貪戀你給我的這些虛幻幸福。痴兒,我必須將所有的事向你和盤托出。不是明天,是現在!就是眼前這一刻!”
裴少玉情緒有些激動,他豁然瞪大了一雙眼,就連嘴唇都已微微顫抖。卻見他深吸口氣,道:“痴兒,其實我沒有——”
“花錦繡花錦繡!出事了出事了!”
卻聽得一陣急促叩門音猛然炸起。那廝便似洩了氣的皮球般,將到了口邊的話吞回去。而我忙轉身開門,卻見門外立著一臉焦急的楚少琴
他一見我便急聲道:“糟了,師姐她瘋了!”
“瘋了?!”
我大驚,而楚少琴就又道:“大夥都在前廳設法攔著呢,可是她好像瘋了一樣,沒人近得了身。偏偏遍尋不著少墨師哥!你快隨我去看看。”
言罷竟是扯著我就走,我只來得及回首,便依稀瞧見裴少玉那廝端坐床頭,朝我點頭道:“去吧。”
那一瞬間,心中就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