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住嗎?”她問道。但我必須撐住,我得在孩子們回來前打起精神。
我拖著疲憊的身子上了樓,走進浴室,瞥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眼睛通紅,眼四周是糊掉的黑色染眉膏,臉上汙點斑斑。我仍想哭,於是坐在馬桶座圈上,放鬆地啜泣起來。謝天謝地!
他在幹什麼?他在想什麼?
眼淚漸漸退去,我站起身,試著重修面容。我刷了牙,梳了頭,往臉上拍了些極少用的粉底來遮蓋糟糕透頂的疹塊。沒有什麼能掩飾通紅的眼睛,但沒準兒孩子們不會注意到。
接下來一個小時我都坐在沙發邊沿,雙膝併攏,緊握著雙手,來回扭動揉搓著,怎麼都沒法停下來。
接著我們聽到了車開上車道的聲音,車子轉彎的時候車頭燈在牆壁上投下了一道淡淡的光。我飛快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一把開啟門。
羅伯特張開雙臂從車道上朝我跑來,我模糊地聽到他在對我喊著什麼,但我從他身旁躲開了,我現在沒有時間理他。
我只想見到我的小寶貝們。
6
我不想離開孩子們。我想把他們都集中到一個房間裡,自己躺在門口的地板上,這樣就沒有人能靠近他們了。
我最後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兩個兒子,在他們溫暖的額頭上各印下溫柔的一吻,驚歎於他們熟睡時天真無邪的美麗,然後躡手躡腳地朝賈絲明的房間走去。她知道有什麼不對勁,因為儘管我拼盡全力剋制,但在朝車子跑去和緊緊抱住孩子們小小身子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淚。令我欣慰的是,她快要睡著了,洛蒂緊貼著她的臉頰。
我跪在賈絲明床邊,輕輕地把落在她臉上的頭髮撥向後方。“好好睡,小寶貝。”我輕聲說。
沒有聽到一絲聲音,但我知道自己正被監視。我扭過頭,看到落地燈從後面勾勒出羅伯特的輪廓。他的臉躲在陰影裡,但我知道他在笑。他轉過身,我聽到他朝樓下走去,菲利帕還在那裡等著。我不想去,但知道必須跟著他下去。
菲利帕很好心,但還是問了一些尖銳的問題,其中大部分似乎都是針對我的。“奧莉維亞,你丈夫說你知道他帶孩子們去度週末了。你是不是忘記了?”
羅伯特一臉焦急,好像在擔憂我的身體狀況。他試圖挨著我坐在沙發上,但我站起來走開了。我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他朝菲利帕做了個只能被形容為抱歉的表情,好像他需要為我驚人的舉動表示歉意。
“我沒有忘記。他說他帶孩子們去吃比薩。”我緊咬牙關,清晰地吐出每一個音節。
“親愛的。”羅伯特走過來坐在我的椅臂上,撫摸我的頭髮。我想推開,但又擔心這會讓我顯得更加精神錯亂。“是你幫他們把東西裝進包裡的。你不記得了嗎?我怎麼會知道一個兩歲的孩子需要什麼?”
我不能推開羅伯特,於是再次跳了起來,走到我們從來沒有使用過的假火爐前。恐懼和驚慌化為怒火,我猛轉身,憤怒地盯著他,對著他的臉搖手,用食指指著他,以強調自己說的每個字。“我還以為你們都死了。”我的聲音嘶啞了,遠遠沒有達到我想要的效果,“你怎麼能這麼做,羅伯特?你怎麼能?”
羅伯特轉向菲利帕,對她大幅度地聳了聳肩,伸出雙手,手掌向上,好像在說:“你看出我被迫忍受什麼了吧?”
在我激動的表現後不久,菲利帕就決定離開了。當羅伯特走開幫她拿外套時,她握了握我的手,輕聲說:“如果有什麼讓你擔心,奧莉維亞,打這個電話就能聯絡到我。有需要就給我打電話。”說著遞給我一張名片。我趕在羅伯特回來前飛快地把名片塞進了口袋。如果被他看到,他會拿走的。
羅伯特送菲利帕出去,然後滿面笑容地回到客廳,看起來對自己很是滿意。
我總是自以為聰明,但顯然還不夠。羅伯特是這個家的主人。短暫爆發的憤怒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恐懼。我畏懼丈夫,為不知他會做出什麼來而害怕。
“你為什麼要那麼做,羅伯特?”我已經猜到了答案,但仍這麼問道。我能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羅伯特會知道我那陣恐慌已經過去了——隨之而去的還有我熊熊燃燒的怒火。我很害怕,我能在他的雙眼裡看到滿足。
“做什麼?我只是帶孩子們離開幾天,我不知道你怎麼會忘記了。”他試圖裝出一副不解的神情,但他知道糊弄不了我。
我轉身離開他,看見他就令我無法忍受。當我開口的時候,聲音幾不可聞。“你知道我沒有忘記。你們根本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