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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齊粟娘慢慢點了點頭,緩著聲音道:“我知道婆婆的好意了,我替夫人謝謝您。”頓了頓,道:“您知道這話兒到底從誰那邊傳出來的麼?”

王婆子猶豫半會,“這種事兒又有誰說得準的?胭脂巷的丫頭嘴裡,壩上的水手嘴裡,多少都有一些。”見得齊粟娘眉頭緊皺,安慰道:“俺說這話,只是提個醒兒。你卻不用提心,縣裡十個聽到這話的,九個不信,夫人為了縣大老爺命都豁出去了,名聲好著呢。只是以後和那位漕上當家的可不能再讓人拿到短處了。”

齊粟娘連連點頭,正要告辭而去,市集口上有人叫了起來:“出事啦!許寡婦到縣城后街裡去了,說是要找溫七拼命呢!”

正文 第九章 清河縣的溫家老七

聽得許寡婦的事,齊粟娘也不禁驚異。王婆子胡亂收拾了雞籠,託給熟人,拖著齊粟娘,小腳飛一樣跑著,趕著向縣城后街而去。

縣后街上是一溜兒半掩門,私窠子。當街第三個暗門子院牆上、院門前被看熱鬧的人群圍得人山人海,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滿縣城的來了大半。院牆外的槐樹上都有人或坐或站,熱鬧非凡,像是在看大戲。

王婆子擠人牆的功夫是一等一的好,齊粟娘也不是怕擠人的薄臉閨女,不一會兒兩人擠到最前頭。齊粟娘探頭一看,院子裡許寡婦一手揮著菜刀,追在溫七身後,又哭又叫道:“你這畜生,你把我的女兒賣到哪裡去了?你還我的女兒!”

正房門口,私窠子裡的姑娘和嫖客把房門關得嚴嚴實實,開啟窗戶探頭探腦地看著,有人叫道:“豆腐西施,人都已經離開清河了,你鬧也沒用了。”

許寡婦眼睛都紅了,瘋狂地揮動著菜刀,尖叫道:“我殺了你,畜生,我殺了你!”

溫七衣襟散亂,赤著上身,哪裡敢和她赤手硬扛?院門房門都被人堵死,好在院子不小,他繞著拴騾柱子、食槽、水缸像老鼠一般地亂竄,眼見著許寡婦要追上,惶急中在水缸邊拾起一根扁擔,回身一下,用力打在許寡婦左胳膊上,便聽得晃噹一聲,菜刀落到了地上。

溫七已是嚇得面無血色,到此時怒火中燒,一扁擔把許寡婦打翻在地,罵道:“瘋女人,臭婊子,你們許家的女人都只配當婊子,我把你女兒賣給漕上路過揚州戲班頭,這會兒早被帶到揚州府去做婊子去了!”

許寡婦慘嗥一聲,撲上去抱住溫七的腳,尖叫道:“什麼戲班子,什麼戲班子!”

溫七一腳把她踢開三步,許寡婦反身撲回,抱住他的腿,哀求道:“溫七,我會還你的錢,求你告訴我你把她賣給誰了?”溫七丟開扁擔,一把將她推翻在地,冷笑道:“你還錢?你女兒不在了,你沒有額鹽牌子你拿什麼還錢!縣臺夫人給你做了保,好,算你有本事,我就等著,如今都多久了?你一個銅板都還沒還,這十吊錢足足欠了我三年,這事兒說到哪裡去,我都沒錯!”說罷,轉身就向外走去,一邊撥開人群,一邊叫道:“走開,走開,有什麼好看的?”王婆子和齊粟娘俱被他掀到了院子裡。

許寡婦拼命在地上爬著,想拉住溫七的褲角,忽然間看到了齊粟娘,猛然呆住,隨即悲叫一聲,撲上抱住齊粟孃的腿,大哭道:“夫人!夫人!求縣臺夫人給民婦做主啊!”

聽得許寡婦叫著“縣臺夫人”,看熱鬧的民眾頓時大譁,王婆子嚇了一跳,那溫七急忙轉過身來,方要喝問,人群外頭一陣鑼響,有人吆喝,“走開,走開,出什麼事了?縣衙裡差官們過來看了!閒雜人等速速給我走開!”

人群中迅速分開一條路,王捕頭帶著四個快手走了進來,當頭見得溫七和地上的許寡婦,便現出頭痛為難之色,正要擺擺官威,和了稀泥,卻見得許寡婦抱著一個丫頭不放,一看之下,頓時大驚,連忙打了個千兒,陪笑道:“小的給夫人請安。”

人群越發鼓囂,齊粟娘忙道:“王捕頭快快請起。”王捕頭站起,四面一掃,吼道:“縣臺夫人在此,閒雜人等一概迴避。”說罷,四個快手就去趕人。

齊粟娘忙止住道:“王捕頭,還是公事要緊,你還是先問問許娘子和溫七這事兒罷。”說話間,正房裡一陣亂響,姑娘嫖客都湧了出來,跪在地上行禮。

齊粟娘知曉這地方不可久呆,低頭柔聲道:“王捕頭在,你好好兒和他說。必會知曉你女兒下落的。”

許寡婦不敢不放手,卻連連磕頭道:“求夫人給民婦作主,民婦只能仰望夫人作主了。”

齊粟娘甚是為難,王捕頭連忙道:“街外頭有個茶鋪子,是小的婆娘開的,雖是簡陋,還算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