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安落有些沒反應過來,他卻直接的塞到了她的手中。祁安落翻開,才發覺這是祁大山被騙的房子的房產證。她詫異的看向了寧緘硯。顧西東說過,房子被人給買了,難道是他買的?
祁安落還沒問出口,寧緘硯就低低的道:“本來是打算過一段時間再給你的……”
是,本來是想給她一個驚喜的。只希望現在也別變成驚嚇。
祁安落仍是有些不敢相信,喃喃的道:“你怎麼會知道……”房子被買的時候,他們好像還沒有認識多久,他怎麼就會知道了?
寧緘硯的嘴角浮現出一抹苦澀來,低低的道:“偶然間知道的。”
祁安落怔怔的。過了會兒,才將房產證又遞給了寧緘硯,道:“我不能要。我也沒打算再將房子買回來。”
這房子怎麼也得幾十萬,寧緘硯買回來的,甚至也許會是更高價,她怎麼可能會接受。
她的反應好像已在寧緘硯的預料中似的,他又將房產證遞給了祁安落,道:“這不是我花錢買的,真的。我不過是使了些小技倆,不信你讓顧西東去查。”
當初她是聽顧西東說,那人是賭鬼。輸了錢才將房子給抵押了。祁安落看向了寧緘硯,寧緘硯像是知道她想問什麼似的,點點頭,道:“那賭局是我安排的人……”
微微的頓了一下,他又解釋道:“那房子,並不是你爸爸賣給那人的。而是怕你們爭財產轉在那人的頭上的。聽說還給了那人錢,讓他敷衍你們。所以,這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幸好那人是賭鬼,他才輕輕鬆鬆的將房子給弄了回來。甚至並未費什麼力。祁安落的喉嚨裡哽著,仍是搖搖頭,道:“我不能要。”
誰知道寧緘硯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而且。無論是真的還是假的,她都並不打算再欠他的人情。
她欠他的人情,其實欠得已經夠多了。公司的事兒,被李總為難,被甑嵐給陷害,都是他幫了她。她甚至不知道,如果不是他幫了她,她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祁安落忽然就恍惚了起來,心裡在那麼一瞬間酸澀得厲害。眼睛脹脹的,彷彿有液體隨時會掉下來。
寧緘硯遞著房產證的手就那麼僵在了半空中,他凝視著她。嘴角浮現出一抹苦澀來。這是在和他撇清關係了麼?明明是知道,他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問道:“為什麼?”
“不為什麼。”祁安落回答道。
寧緘硯沒有動,忽然慘然的一笑,道:“真的,厭惡我厭惡到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了嗎?”
她確實是該恨他的,也有恨他的理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劇烈的疼痛延著心臟蔓延開來。寧緘硯甚至能感覺得到自己的聲音是微微的顫抖著的。
祁安落別開了頭,低低的道:“沒有,你想多了。”頓了頓,她又繼續道:“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我什麼都不記得,也沒有什麼恨不恨。”
寧緘硯一怔,祁安落閉了閉眼,又繼續道:“所以,都讓它過去吧。以後……”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寧緘硯給打斷。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一臉悲傷的看著她,壓抑著低低的道:“那厚厚呢?”
祁安落壓根就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厚厚,一時就愣住了。寧緘硯嘴角的慘然一點點的擴散開,繼續道:“你忘記我了,那厚厚呢,你也忘記了嗎?你覺得,厚厚叫你媽媽,只是巧合嗎?”
他的聲音低沉而悲痛,直視著祁安落,一字一句的說著。祁安落就那麼愣愣的坐著,她最不願去想,最不願意提及的東西,在這一刻,都由不得她不去面對。
心臟的某個角落像是被撕裂開了一般,鮮血肆意的橫淌著。身體像是僵硬掉了一般,一時間動彈不得。
小傢伙那一聲一聲的媽媽在腦海中迴盪著。還有那些讓人心酸的話。祁安落的眼睛又是酸澀又是脹疼,眼淚終於沒能忍住,從臉頰上滑落了下來。
是啊,無論如何,小傢伙都是無辜的。他已經,缺失了那麼多年的母愛。甚至是無時不刻的不念叨著媽媽,希望能像正常的家庭一樣。
這件事情,她是遲早都得面對的。其實,她的心裡是早有了答案的。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已。小傢伙那麼依戀她,而她,從第一次見面起,對小傢伙就完全的沒有任何的陌生感,這哪裡會是巧合?
祁安落閉了閉眼睛,疼痛延著四肢百骸的蔓延開。她完全想不到,她當初,是怎麼忍心丟下小傢伙的。其實,她也不是一個負責人的媽媽。就像現在,明明隱隱的是有答案的,她卻選擇了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