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嬤嬤哭了一會,忙讓小丫頭去熬了薑湯來,又找了幾個湯婆子放到被窩裡,暖著徐小姐的手腳。
這中間,杭天瞻稀裡糊塗一句話也沒有說,只覺得心口壓著什麼東西,難受得很。
鼓搗了有半頓飯功夫,徐小姐身上才漸漸有了暖意,臉色也稍微好看一些,但人還在打顫。奶嬤嬤又試探著喚了幾聲:“小姐,求求你醒來吧。你快看看,姑爺回來了。”
聽了她這話,杭天瞻動了動唇角,輕聲喚了一句:“我,我來了,你怎麼樣?”他不知該怎麼稱呼她,兩人昨天還是陌生人,突然間就成了夫妻,現在又不知算不算是夫妻。
聞言,徐小姐竟是慢慢睜開了眼睛,無神得尋找著,杭天瞻再次握住了她的手,說道:“我在這裡,你看看我啊。”
徐小姐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人,眼淚奪眶而出,伏在杭天瞻懷裡哭了半日,哭得眼淚全溼透了杭天瞻的衣服,滲到他身體裡。
她哭了好半晌,才開始平靜,手指緊緊握著杭天瞻的手,雙目滿是柔情得望著杭天瞻,字字句句清清楚楚:“夫君,妾身打小就知父母將妾身訂給了夫君,雖然情知父親母親一定會為妾身挑選一個可意的良人,但心裡難免有些緊張。昨晚一見,妾身好生歡喜,夫君與妾身心目中的感覺一模一樣,英挺、體貼、大度,妾身真的好開心啊。
可是,可是天意弄人,是妾身不好,妾身不會管教下人,由得她們做出這等無恥之事來,都是妾身的錯。要不是妾身,婆婆不會這麼傷心,妾身第一天進門就讓公爹和婆婆之間生了嫌隙,妾身該死。
妾身犯下大錯,不敢求婆婆原諒,也不敢求夫君原諒,但妾身又不知該以什麼法子表示妾身心裡的難受,唯有向蒼天祈福,希望婆婆能夠不要太生氣。夫君,你若是嫌棄妾身,厭惡妾身,妾身也不敢怪你。便是夫君欲要休了妾身,妾身也無話可說,妾身寧願長伴青燈古佛旁,祈佑夫君能得高中,前程似錦。”
當說完最後一句的時候,她已經哭得泣不成聲,眼淚順著臉頰蜿蜒而下,流進脖子裡,滴在杭天瞻手背上。她又忙擦去淚水,一雙秋水美目愁緒滿懷得看著杭天瞻,終於背過頭去,無聲嗚咽著。
這番情景,任杭天瞻是個沒心沒肺的人都不得不被感動過來,何況杭天瞻只是一個不解情之何意的年輕書生。他讀了再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看了再多西廂牡丹,也及不上眼前這個梨花帶雨,一腔柔情的女子來的震動心田。
他感到自己的心軟得一塌糊塗,心下升起萬千感懷。此刻,四夫人的生氣,四夫人的憤怒,都漸漸模糊了,他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這個對他深情無限的女子,他的新婚妻子。
他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扳過徐小姐的身子,一把抱住了她。
徐小姐惶恐擔憂的心終於落了地,這個男人,至少不會完全站在他母親身邊,至少會為她爭取一二,這就夠了。
奶嬤嬤看得眼眶一紅,他家小姐這場罪沒白受,總算有了回報。不管四夫人那邊如何,只要七少爺心裡有了小姐,那小姐的日子就好多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新婦鬥法(下)
東邊的天空漸漸泛起了青白色,一絲微弱的霞光刺破地平線,安靜的早晨在北風中醒來。
昨兒睡得晚,倒也睡得甚是香甜,杭天曜那邊尚未回來,風荷已經撐不住睡下了。她挪了挪身子,眯著眼推開身上的手,欲要翻一個身。隨著她的翻身,杭天曜也跟著轉了過去,繼續摟著她。
風荷睡意全無,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俊朗的男子,伸手在他臉頰上輕輕撫了撫,然後小心翼翼得鑽出被窩。不料她剛動了動,一雙大手已經將她重新按回了被子裡,耳畔響起低沉的笑音:“娘子,再陪我睡一會。”
“時辰不早了,再不起來,回頭就要新娘子等著咱們了。”今兒還要敬茶呢,雖然這中間可能充滿波折。
“放心睡下吧,可沒那麼容易。你這小壞蛋,我巴巴跑回來給你說戲,你卻是都睡下了,也不等等我。”他在她小巧的鼻尖上點了幾點,眼裡的笑意幾乎能溢位來。
風荷躲不開,索性一頭紮在他肩窩裡,咯咯笑道:“我竟不知自己幾時睡著的,昨晚的戲可好看?”
杭天曜溫熱的大掌在她背後徐徐探索著,口裡說道:“那還用說,我娘子設下的計,有得四嬸孃喝一壺呢,最近都無法緩過勁兒來。”
她仰起頭,掐了一把他的耳朵,半日嘆道:“其實,我也有不是的地方,本來只想給四嬸孃一個大禮的,誰知連累了七弟妹,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