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在耳畔的囈語,那種語氣幾乎讓他忽略了話語的內容。
“因為你,你前世欠了我一條命,所以我今生就是來向你索命的。”
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長歌陡然加重了語氣。南宮昀心生警覺地同時伸手推開她,然而自後頸還是傳來了尖銳的刺痛,一路蔓延到肩膀。
他看到了李長歌手中尖利的髮簪,上面兀自有鮮|血滴落。
“這不過是給你的一點小小教訓罷了,”她露齒微笑,“下一次,我會做的比這更狠更絕。”
“李長歌,你……”南宮昀徒勞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事實上,他已經完全被她的舉動弄糊塗了,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會讓她有這樣大的恨意?不可能是為了劉芸的死,早在多年前,她就開始恨他了,不是嗎?
“滾出去!”李長歌陡然變了臉色,將染血的髮簪狠狠丟過去,“聽到了沒有,我讓你們都滾出去!”
那些垂手而立的道士們面面相覷,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南宮昀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眼底已經恢復了平靜。
他最後看了李長歌一眼,然後一語不發地轉身離去。
半個時辰後,在南宮府的密室裡,南宮昀和一個影子隔著屏風相對無言。一道微光透過窗紙上的縫隙照入室內,南宮昀正在無意識地把玩食指上一枚血紅的指環,顯見得心裡有些煩亂。
隔了半晌,他終於開口:“最後一個機會,如果無法順利完成的話,就殺了她。”
屏風外的人影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南宮昀閉上眼睛長嘆一聲:“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這或許是一個任務的期限,也或許是某個人生命的期限……
第94章 他終於出現
在御醫的精心調理下,長歌的身體很快就復原了,但精神卻遲遲沒有好轉。李崇每天下朝後都來探視,李琰多半也會跟來,但她卻遲遲沒有見到姬少重。
這個從前不分時間不分場合出現的人,現在就像是突然從她生命中消失了一樣,再也見不到蹤影了。礙於李崇每次都在,長歌也不好直接向李琰詢問他的去向,只好把這個疑問悶在心裡。
從前並不覺得,如今在芸兒的事的打擊下,她才越發想要找一個依靠的肩膀。而姬少重,無疑就是她心目中的那個人選。
因此,他的失蹤讓長歌的內心越發焦灼,卻又無處宣洩。
然而一天半夜,長歌猛然從夢中驚醒時,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窗臺上,半身沐浴著明朗月光,如果不是衣襬還在風中輕輕搖動,幾乎就像是一座雕塑了。
她茫然地從床上支起身子,姬少重立刻側過了臉,隱藏在深邃眼窩中的眸子亮閃閃的,像是藏了月光在裡面。
不知是因為光影的緣故,還是事實如此,李長歌覺得這幾日不見,他的臉頰竟凹陷下去少許,看上去有幾分憔悴。
待確定這一切是真實的而不是夢境之後,她立刻下了床,赤足奔到他面前,卻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麼。
“你……你跑去哪裡了?”猶豫了好一會兒,她才問出聲來。
姬少重輕輕地笑了笑,伸出手來撥了撥她臉頰旁邊蓬亂的頭髮:“你這裡日夜都不斷人,我就算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闖進來啊。”
“胡說,”長歌的面色冷了冷,“那天我讓繡曇去找你,你一直都沒有迴音。”
這件事很不正常,畢竟誰都知道,質子應當呆在質子府中。而唐國除了太子李琰外,根本沒有人會那麼好心帶他出去,況且質子府與東宮只是一牆之隔,繡曇想要傳話過去根本不費什麼力氣。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刻意沒有回覆。但是,李長歌卻想不出是為什麼,除非……
她的臉頰上湧起了少許血色,唇角卻繃緊了:“如果你是因為那天的事躲著我,那麼大可不必如此,那天……”她猶豫了一下,才咬牙道:“那天我不過是心情不好,又喝多了酒,所以才做出了些……奇怪的舉動。”
她指的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或許是藉著酒意,又或許是迫切地想要找個人去依靠,她對姬少重說了許多話,包括她的身世。
或許是上天註定,當初嵌進少年肋骨中的那枚雷火彈,在她重生之初,就把兩個人的命運緊密地聯絡在了一起,就此糾纏不休。又或許是因為那少年在刑場上,一眼就看出了她對南宮昀的仇視。還有在山洞裡時,他重傷垂死,卻只是想問一句她的名字……
從一開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