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會發生轉機。
然而隨著日子一天天推移,這場不見硝煙的廝殺,非但沒有「停火」的跡象,反而愈演愈烈。
更令人們尤為注意的是,在這場以漕運衙門為首的地方官場,與本朝地方第一大族爭鬥的戲碼中,本該出面予以調停的靖王府,卻沉默的近乎不存在。
開戰第十日。
民間案件亂象頻發,一日就有數十起,各個縣衙焦頭爛額。
建寧府城知府扛不住,前往漕運衙門央求停戰,被趙都安客氣地「請」了出來。
開戰第二十日。
從建成丶淮水丶濱海三道快馬加鞭,傳回的信函,陸續送到沈家大宅中。
當日,沈家召開家族會議,大半族人列席,無人知曉發生了什麼,只知道結束後,沈家斷腕,主動拋棄了外地的產業,全力收縮。
開戰一個月整。
本季漕運糧收取遭遇阻礙,趙都安深夜入牢獄,與被囚禁於此的賀小樓談了談。
次日,賀小樓與趙都安身旁二十名強者消失,僅僅兩日,大運河中就多了超過五十具屍體。
漕運船隻準時啟航,未受影響。
……
開戰第四十九日。
陰雨,從天亮開始,建寧府上空便飄落下細細的雨絲。
氣氛已近乎戰場上中軍大帳的漕運衙門內,趙都安搬出一張青竹椅坐在雙扇門敞開的書房外。
於遮風避雨的屋簷下閉目養神。
「大人,影衛送來的密信!」
小秘書錢可柔腳步輕盈地從前院奔來,靴子踩在溼漉漉的地板上,濺起的雨水打溼了褲腳。
趙都安撐開眼皮,抬手接過密信,拆開抽出一張薄薄的信紙,掃了一遍後,嘴角上揚,面露喜色:
「陛下的龍船已過了淮水,再過幾日,就能抵達建寧府了。」
錢可柔驚喜道:「陛下要來了嗎?」
旋即,她又表情苦澀:「可咱們這邊,現在這狀況……」
連續四十九日鏖戰,雖不見硝煙,可單單帳面上朝廷因機構癱瘓導致的損失,與累積的事務,就足以令建寧府上下全部官員罷免一次。
而局勢似乎仍未有改觀,雙方依舊死死對峙著,沈家大有耗到女帝駕臨為止的架勢。
一旦女帝駕臨,情況依舊,必然會影響封禪事宜。
這等大罪,趙都安或可不在意,憑藉女帝寵幸硬抗下來,但以寧則臣為首的,一系列建寧府,乃至整個建成道的地方官員集團,卻扛不住。
換言之,哪怕趙都安還不鬆口,寧總督把命豁出去,其餘地方官員為了不被波及,也會開始「造反」了。
「不要慌,可柔,你相信我嗎?」趙都安微笑。
小秘書小雞啄米點頭:「我自然相信大人。」
趙都安笑了笑:
「若我判斷不錯,沈家已經撐不住了,就在這幾日,沈老太君必須做出選擇。」
錢可柔眨眨眼:「因為昨天那封密信?」
昨日,城中影衛於夜晚送來密信,但除了趙都安外,旁人並不知內容。
趙都安笑而不語,錢可柔猜的沒錯,根據密信,昨夜沈家大宅中發生了「逼宮」事件。
扛不住損失與壓力的沈家人,在趙都安暗中聯絡,收買的幾名沈家子弟的鼓動和聯合下,逼宮老太君。
雖最後被壓制下來,但外人眼中強大的沈家一族,內裡卻早已在巨大壓力下,行將崩潰。
見趙都安不說,錢可柔聰明地也沒追問,而是隨口道:
「對了,方才宋供奉又送來兩顆密諜頭顱。按照您的吩咐,照例送去般若菩薩的院子了,菩薩有點不高興,要您過去一趟。」
「知道了。」趙都安撇撇嘴。
這段日子,除開明面上的戰火,暗地裡,武功殿的供奉們用盡各種手段,釣魚反殺靖王府密諜。
令趙都安頗為感慨,什麼叫降維打擊啊……相比於詔衙的錦衣,皇宮大內的供奉們配合影衛,簡直是無往不利。
打起密諜來,砍瓜切菜一般……不過想想,皇室為了養出大內供奉這支區區幾十人的隊伍,砸了多少資源,也就不意外了。
趙都安嘆了口氣,隨手拿起門邊的油紙傘,撐傘走去了另外一個單獨的小院。
甫一進入,只見小院內一方池塘內,一片片碧色的荷葉覆蓋水面,有青蛙游魚藏在荷葉下「避雨」。
般若菩薩靜靜站在池塘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