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眼神中竟帶了一絲寵溺,好似趙都安問出了個天真問題:
「你以為封禪是隨便找一座名山即可?朕封禪,是為了以此禮儀,借九五之尊身上的國運龍氣,衝破天人關隘,洛山是最好的選擇。
朕知你在想什麼,無妨,朕登基已滿三年,哪怕離京後,修為也不會有太大變化,朕那叔叔……呵,便是心中再不願,也拿朕沒法子。
無非是用些盤外手段,試圖阻撓儀式,不過也無大礙,朕會提前派人南下,去建成道進行準備,而後,朕將京中的事情安頓好,便會親自南下,抵達洛山。」
唔,這就是天人的自信麼?趙都安聽著她條理清晰的安排,心知女帝決意已無法改變。
「臣斗膽詢問,陛下對封禪晉級勝算幾成?」他猶豫了下,問出了這個有所逾矩的問題。
徐貞觀平靜道:「六七之間。」
還好……聽起來機率蠻大……趙都安鬆了口氣,只是他又想,八王乃至虞國各方修行勢力,真會安分守己,不予破壞麼?
可轉念一想,站在貞寶的角度,選擇的確不多。
人沒法完全選擇自己的人生,越是站在高處,便越身不由己。
花園中,二人安靜地站著,彼此一時無言。
「好了,不說這個,」徐貞觀嫣然一笑:
「今日若沒有你,皇室當真要丟掉臉面,朕命御膳房備好了珍饈,中午留在宮中吃飯吧。」
不是,我想吃的不是飯啊……趙都安弱弱地想,正要點頭應下,忽然眼角餘光注意到遠處石板路盡頭,有小太監急匆匆邁著小碎步,捧著拂塵奔來。
見陛下與他在一起,忙一個急剎,遠遠地喊道:
「啟稟陛下,袁公有要事求見!」
袁立來了?這個時候求見?趙都安詫異。
難道是得知了皇室獲勝,所以前來賀喜?恩……若是下層官員還有可能,但以「清流黨魁」的咖位,不至於如此諂媚……
能被袁立稱為「要事」的,想必不小……紛雜念頭起伏不定,趙都安拱手道:
「袁公必有正事,陛下去接見吧,臣自己去轉轉。」
徐貞觀卻淡淡道:「一起隨朕去見袁公吧。」
……
御書房。
當趙都安與女帝一同返回,剛坐下沒一會,外頭走廊就傳來腳步聲,身披有別於緋袍的青色對襟御史大夫官服的袁立站在門口,恭敬道:
「臣,冒昧叨擾陛下。」
在他身後,老熟人御史陳紅一聲不吭,彎腰九十度。
「進來吧,賜座。」
女帝坐於鋪著明黃綢布的桌案後,笑容溫和,立即有宮人賜座,趙都安則站在她身旁。
「多謝聖恩。」
袁立落座,陳紅恭敬站於後頭,大青衣抬頭看見朝自己微笑的趙都安,也不禁點了點頭,道:
「臣進宮前,得知趙少保力挫青山莽夫,可喜可賀。」
「袁公客氣了。」趙都安微笑,「些許小勝,倒勞煩袁公祝賀。」
徐貞觀微笑地直入正題:
「袁公突然入宮,想必不是為祝賀吧。」
袁立面色稍顯認真起來,道:「臣確有一事上奏,請陛下過目!」
他從袖中,將那封文書雙手呈上,趙都安看了眼,dna動了,極為熟稔地走過去接過,轉呈給貞寶。
恩,上輩子當牛馬的時候,類似的行為幾乎成為本能。
你還挺貼心的……徐貞觀看了他一眼,纖纖玉指翻開文書,只看了兩眼,她一張晴朗的面容陡然一沉,湧起蘊怒,眉峰挑起如鐵鉤,繼而抬起眸子,死死盯著袁立:
「竟有此事?!」
袁立對女帝的怒火毫不意外,高聲道:「確有此事!」
「啪!」
徐貞觀將文書摔在桌上,因比武獲勝帶來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見趙都安茫然不解,她壓抑住發火的衝動,對他道:
「你也看看吧。」
什麼事啊,這麼大反應,等會葵水都氣出來了……趙都安心中嘀咕,撿起文書展開閱讀,旋即他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與其說是文書,不如說是一封彈劾奏摺,所彈劾之人,赫然是京城勳貴,六安侯。
是的,一名侯爺!
對於這名侯爺,趙都安不算熟,但也見過兩面,此人本是勳貴後代,因與皇室聯姻,在勳貴圈子裡乃是與皇室相對親近的,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