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進喜頹然地半跪在地上,鮮血順著手臂,染紅了刀柄。
充當裁判的金吾衛統領嘆息一聲:
「勝負已分!」
董玄等學士難掩失望,一眾供奉心情沉重,薛神策卻毫不意外。
「陛下,奴婢……」宋進喜頹然走到女帝御座前,半跪於地。
徐貞觀平靜說道:「你已盡力,下去療傷吧。」
宋進喜感激涕零。
……
另一邊。
七夜走回隊伍,說道:
「意料之中的弱,接下來看你們的了。」
戴著斗笠,用細線勒住白皙下頜的肖染冷漠地掃了他一眼,視線投向對面的供奉們,低聲說:
「那趙都安沒有攜帶兵器。」
柴可樵點了點頭,低聲道:「或許他不準備上場。」
肖染難掩失望,卻也不意外:「宵小之輩。」
她邁步走到場中,隨意地將軟劍拔出,黑白分明的眸子淡漠冷傲:
「誰來?」
一群供奉面面相覷,他們並不知今日出戰的詳細名單。
「肖姑娘這話說的奇怪,當日你我不是約定切磋?你又在找誰?」忽然,趙都安叉著手,慢條斯理走出人群。
他臉上掛著微笑,春風拂動髮絲,與周圍緊張的供奉們對比鮮明。
「趙少保?你要迎敵?」
「若沒記錯,這肖染乃是神章上品……趙少保已踏入上品了麼?」
「有好戲看了。」
「不妙……趙少保修行時日尚淺,只怕……」
圍觀人群心態各異,但大體以擔心居多。
哪怕如董玄這等凡人,也明白趙都安當日佛道鬥法中,乃是「作弊」,借了太祖皇帝的佩劍,才擊敗天海和尚。
如今雖已過去數月,但趙都安公開出手的記錄極少,上次與湯昭的交手,也是出其不意用了新法術才建功。
因此,哪怕趙都安屢創奇蹟,依舊難免令人不看好。
「陛下……他……」莫愁遲疑地望向女帝,卻見徐貞觀面色依舊平靜,似乎並不意外,同樣令人揣度不出內心想法。
「你要與我交手?」肖染揚起眉梢,極為意外。
趙都安淡淡笑道:「你很驚訝?」
肖染忽然笑了起來,只是笑容有些冷:
「上次你以人數令我束手就擒,今日可沒人幫你。」
頓了頓,她似乎猜到什麼,瞥著後者空蕩的雙手,眼中不加掩飾的鄙夷:
「怎麼?連佩劍都不帶,是準備再召來太阿劍?無怪乎你有這等底氣。」
趙都安卻是很認真地搖了搖頭,糾正道:
「勝你,何須用劍?」
何須用劍?是不準備動用太祖遺兵的意思?是了,這等切磋比鬥中,若也要用,哪怕勝了也勝之不武……人群並無太大意外。
「不對,趙少保說的是何須用劍,而非用太阿。」學士韓粥顰起眉頭,捕捉到了這個用詞。
周圍的學士們也注意到了,卻並未在意:
「許是省去太阿二字而已,與青山弟子比武,豈會輕敵大意?赤手空拳?」
「或許,趙大人指的是用刀。」也有人猜測趙都安在玩無聊的文字遊戲。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令包括肖染在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見趙都安單手揹負於身後,右臂徐徐抬起,手指併攏輕輕一劃。
「嗤。」
一截近乎短劍長短的桃木枝被切斷跌落下來,給他隨手抓在掌心。
趙都安手腕輕轉,枝條上桃花紛落,只餘光滑木劍在手中,他微笑道:
「這個,足夠了。」
肖染愣住。
薛神策怔住。
海公公也抬起眼皮,露出少許詫異的神色,繼而彷彿猜到了什麼,扭頭望向端坐主位,面無表情觀戰的虞國女帝。
人群中發出一陣低呼聲,沒有人預料到這一幕,而青山一側的柴可樵一愣之下,卻彷彿明白了。
「他想證明自己。」
「什麼?」七夜抱著劍,姿態冷酷,扭頭疑惑「看」他。
柴可樵眯起眸子,低聲解釋:
「江湖中不是都認定他武道平平,乃是依靠太祖皇帝神兵才沽名釣譽?故而,他今日索性連刀劍都不用,只以尋常桃木為兵。」
七夜皺緊眉頭:
「此人